“怕死我就不會走上這艘渡了。”

王素娟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

姜予安了然地點了點頭，沒有對此多做評價。

本就把選擇權遞到人家手上，自然是不應該再在人家做出選擇之后，還去評判的。

不過可能是經歷的生死多了，還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多想想以后活著的事吧，倒也不用那麼悲觀，什麼都想到最差的打算。說一句可能有些冒犯的話，雖說如今你母親離世、兄長也在海外……可能聽著是你一個人在這世上無依無靠，可換個角度想想，他們的離開，對你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呢？”

可能這話有些冷。

但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姜予安只覺得這些年王素娟一直在奉獻自己。

從來就沒有為自己而活過。

被著逃避社，拒絕別人對自己的好。

被著選擇自己不喜歡的專業，只考慮一個這個專業賺不賺錢，而不去考慮自己本是否能夠和這個專業的適配程度。

被著去學習另外的專業，只因為的生活沒有太多容錯，不得不選擇最辛苦的路。

最后，又著放棄自己已經打拼很多年的工作，在升職的時候選擇放棄全部回去照顧自己的母親。

而今，又冒著風險不惜犯法律離開故土，只是為了把自己的兄長尸骨帶回來。

回頭想想，前半生也太辛苦了些。

當然，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也不會會到母親對疼，同樣也不會激兄長給的退路。

所以心甘愿地選擇回家照顧自己的母親；

同樣也心甘愿冒著風險把哥哥接回來。

可逝者已逝，也已經在的能力范圍做到了最好。

既然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那麼以后，大可以為自己而活。

是繼續選擇一個人，又或者像大多數人一樣，找一個合適的人組家庭，都是的選擇。

但可以不需要再那麼糾結過往。

離開的人再活不過來。

需要往前走。

這次，再不會有力迫著。

可以任由自己的心意選擇自己的生活，只要不讓自己死就可以了。

這麼一想，其實未來一個人，也沒有那麼可怕。

可能只是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親人只剩下自己一個。

也不敢相信這世上和自己有直系緣關系的人全部消失。

所以偶爾也會生出自暴自棄的想法。

把所有事都做最壞的打算。

姜予安從王素娟邊肩而過時，后者忽然開了口。

是一聲很輕的‘謝謝’，如果不是這扇門有些窄，姜予安幾乎聽不到。

“和你說這些也不是要你謝謝，我只是覺得你從前那麼難都堅持過來了，又何必對未來那麼悲觀呢？可能是我站著說話不腰疼，不能會到你的辛酸。但怎麼說……我也算是險些喪命的人，我依舊覺得生命是珍貴的。”

這種安人的話姜予安也不會多說。

每個人的心態和經歷都不一樣，有時候說得多了，反而令人心生厭煩。

既然對方能對自己說出這聲‘謝謝’，想來也是想通了一些事。

那邊不再多言。

不過有句話還是得補充一下，姜予安忽然想到。

轉，開玩笑的語氣，“我對你說這些可不是要你離開的意思，只是希……我們都能好好的。”

在歷經磨難之后。

王素娟聽完的話，紅也勾起：“我看你面相，也不是生了大病歲數很大的人，看起來比我還小，怎麼慨那麼多呢？還對我說哲學，夸張了啊大小姐。”

倚靠在門框上，雙手還，輕輕‘嘶’了一聲，“按理說，你們這種有錢人應該煩惱會很多。不愁吃不愁穿的，人生也比普通人多很多容錯。難不正是因為不愁這些質，再沒有需求的況下，就喜歡思考這些哲學？”

姜予安被的話問得笑到。

“有句話做年老嘛，可能你說得對，我這種沒有其他需求，就喜歡思考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沒有告訴王素娟自己曾經的過往。

比如那段在過往消失的歲月里，同樣是生出過就此了斷的心思，就覺得這世上沒有記得的事，沒有認識的人，沒意思的。

但在自己釋然一切，真正走出來的時候，便忽然沒有那些心思了。

窗外的夕通過那扇不大的窗戶灑了進來，正好落在姜予安的手背上。

低下眼眸，抬起手，到那抹線在自己掌心。

“太到達地球大概需要八分二十秒，也就是說，我們這會兒看到的太是八分鐘之前的。等到夜里，那些發的星星，可能同樣走了很久很久才被我們看到。那抹微弱的芒可能是幾分鐘前的，也可能是億萬年前發出來的，走過無數的年才被我們觀察到，也許它此刻已經消失在宇宙里。被撞擊、或者是自我炸，總歸是……壽命將至。

人類最終的結果也是走向死亡，萬事萬無外乎此。既然世間萬最后的結果都是一樣，那自然是代表著，我們需要更加注重過程。”

收回手，垂下來的手背因為位移以及日落，那抹夕再沒有灑在的手背上。

向王素娟笑著，“這就是我閑著無聊時，瞎想出來的事。你覺得夠哲學嗎？”

王素娟背后抵著門框，“哲學不哲學我倒是不知道，畢竟我就是一個畢業很多年如今知識都還給老師的普通人。不過聽你的描述，倒是覺得浪漫的。”

順著姜予安的視線看向窗外。

是一無際的大海。

滄海一粟、斗轉星移，人類是多麼渺小。

生死常態，總揪著不放也不行。

姜予安收回視線，把從前看星星讓自己釋懷的話說出后，心頭好像有一塊石頭擱下。

那些耿耿于懷的事，那些年被欺騙著的自己，那得知自己像個小丑一樣的自己……好像統統沉了大海深，如同此刻的日落，慢慢消失在海平面上。

終究會隨著地球的公轉自轉，最后消失在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