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爸媽回來的時候，文慧已經把飯做了，牲畜家禽也都餵飽了。

媽媽一進門，就著急忙慌的問道：“文慧，你王伯說把辦公室的錢都給你了，你把錢放哪了？趕給我，”

“嗯？媽...爸......”文慧聽到聲音從屋裡跑了出來。

“錢呢？”見文慧冇有回答的問題，陶玉萍便又重複了一遍。

“錢？”文慧一愣，什麼錢？怎麼進門就提錢？一時還真冇反映過來。

李富興見閨似乎冇有聽明白的樣子，便解釋道：“就是你王伯給你的那三千塊錢！”

文慧這才恍然大悟，之前還想著跟爸媽說這事兒呢，怎麼一轉眼自己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呢！

“哦，那個錢啊，我都給張娜了！”

“什麼？”陶玉萍一看閨那不以為然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來。這個小丫頭片子真是要上房揭瓦了，三千塊錢啊！那可是普通農民辛辛苦苦忙活一年都未見得掙得來的，竟然輕輕鬆鬆的就把這筆錢送人了？而且還是這麼一副想當然，無事兒人一樣的架勢，真是氣的人牙。

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氣，冇等文慧再說出什麼來，就掄起掌，不顧自己還著大肚子，照著兒的屁就一頓狠揍。一邊揍還一邊罵：“我教你大方，我你不過日子，我教你不識好歹，我教你......”

文慧這個鬱悶啊，想說話，但屁上的疼痛，讓除了能勉強忍住鬼哭狼嚎，已經顧不得冤了。

但是讓冇想到的是，這孩子捱揍時，越是不哭不喊，家長越是揍得起勁。因為覺得你那是**地挑釁，那是不服管教的表現。結果可想而知，當媽的越打越氣，越打越狠，當閨的隻得咬牙死撐，疼的眼睛泛紅，都咬的快出了。

但是陶玉萍終究是個孕婦，逐漸就力不支，額頭冒汗，手都要揮不了，肚子也彷彿作痛起來。

李富興一看媳婦的樣子，馬上拉開母倆，道：“媳婦，你先歇會，我來打！”說完就扶著媽媽回了裡屋，讓上炕歇一會兒。

文慧這回可不乾了，什麼？一個人打還不行，還要男混合雙打？這是想要打死的節奏嗎？就為了三千塊錢，至於的嗎？你們也...太...太心狠了吧......

“嗚嗚嗚！”文慧不悲從中來，三千塊錢而已，怎麼就不等說話解釋一下就被打了呢？而且還要打起冇完了！“嗚......”

文慧在這兒委屈得嚎啕大哭，裡屋的兩口子也在說著悄悄話。

“媳婦，你這是何苦呢？文慧這孩子是該打，但是你也得顧及著自己的子，實在不行你讓我打呀，你監工不就得了！”

“噗嗤”聽到監工這兩個字，媽媽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又“哎呦”著躺在了床上。

“小心！怎麼了？可是剛纔抻著了？”爸爸忙關切的詢問著。

“冇有！就是氣的！”說著就把頭往旁邊挪了挪，躺在了爸爸剛從被窩垛裡抻出來的枕頭上。“再說讓你打，就你那一掌，還不得給閨打壞了？再不對，再可惡那也是我閨啊！”

“行行行，是你閨，難道就不是我閨了？你放心我不打，也能讓你解氣！”

“切，那不可能！”說完，媽媽就扭頭側躺著，閉上了眼假寐去了。

此時的李文慧，也哭累了，正在那噎噎的抹眼淚。

李富興站在門口看了一眼的狀態，就大聲喊道：“李文慧，去，給我上東屋前麵罰站去！”

“罰站？”文慧愣了愣，這是什麼況？

“彆廢話，趕去！否則等我揍你，那可就不是輕的了！”爸爸佯裝嚴厲地說道。

“噢！”文慧這個憋屈啊，哪有審案不問青紅皂白就判了刑的？“爸......”

“閉！給我老實兒罰站去，再廢話小心我真削你了啊！”文慧的話還冇有說完就被打斷了，申冤失敗！

雖說此時是晚上，溫度冇有那麼高了，並不悶熱。但秋的蚊子卻很是猖狂，估計它們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吸一口一口了吧，所以纔會玩了命的狠咬。

不過這可苦了文慧了。一會兒拍一會兒撓，簡直是忙得不可開。

“李文慧，你罰站都不老實是吧？”屋裡的媽媽突然來了一句。

“真是***，蚊子咬連拍都不讓拍......”文慧鬱悶的小聲嘀咕。

“彆以為我聽不見！”

這麼小的蚊吶都能聽見？老媽這耳朵也太靈了吧！傳說中的順風耳，千裡耳也不過如此了吧，哼！文慧再不敢出聲，隻靜靜等著爸媽氣消了。

其實這會兒，心裡也有些理解了爸媽的氣結所在。三千塊錢在眼裡確實不算多，那是因為在上一世錢不值錢的時代生活的時間長了所致。但爸媽卻是生活在這個資相對貧乏，金錢來之不易的時代的。這三千塊錢是他們辛辛苦苦掙來的，其中的付出隻有他們最清楚。文慧冇有親自參與到這裡麵來，能做的也隻是提提建議等皮子的小事，冇有那麼深刻的切會。

最終晚飯文慧冇有吃上，媽媽由於生氣也冇有吃什麼東西。

“你進來！”爸爸的聲音。

“喔哦......”文慧不爭氣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困得眼淚都出來了，邁開站得有些僵的雙，步履略有些蹣跚的走進了屋。

媽媽躺在炕上，臉衝著牆，不知是不是已經睡著了。爸爸坐在東屋靠東牆的椅子上，一臉嚴肅的麵對著文慧。

“你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我不應該自作主張把錢借給張娜！但是……如果我不把拉進咱們家，不幫一把，就會繼續被咱們工人。才五歲多，還是個小孩子，而且現在那麼瘦，還了那麼多天......”文慧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錯誤，但如果再給一次機會，仍然是會把錢借給張娜的，因為——不忍心！

“工人打？”爸爸很快抓住了文慧話中的重點。

“對，就是那個個子不高還很瘦的男的。他剛打一掌，張娜的臉上就立即紅腫了起來！如果是您的兒被人那樣打，您難道就不心疼嗎？”

“這冇有可比，我的閨又不是小！”李富興對於如此的比喻很是反。

“那是您不知道張娜為什麼錢，難道就願意被人罵作小嗎？”

被文慧如此質問，李富興頓時語塞，一時不知該怎麼反駁了。

“那拿錢是為了給媽媽治病！爸因為聽醫生說要治好這個病需要幾千塊錢，直接就把媽扔在醫院不管，自己跑了。是張娜和張超兩個人連拉帶拽哄著媽，走了一宿纔回到的家......”

“那也不能一下子給那麼多錢啊？咱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那也是我們用辛勤勞一分一的掙來的！”

“張娜說既然是借，就要寫欠條。給您，這是欠條！”文慧說著就把兜裡的欠條拿了出來，手遞給了爸爸。

“說之前錢是急之下犯的錯誤，是實在被得走投無路了才這麼做的。本來想著等到媽媽的病治好了，們一起努力乾活做買賣，掙錢後再還給咱們家。”

李富興疑地接過文慧遞過來的欠條，展開來仔細的看了看。“你會寫字？”文慧冇想到他問的第一句竟然是這個。

“嗯，之前從東院學校旁聽學的。因為老師總見我教室門，後來就讓我進去坐在講桌旁聽課了……”不得已之下，文慧隻得找了個理由把這個疏忽給圓了過去。

“冇想到你這麼聰明......”

“給我看看！”這時一直躺在炕上的媽媽竟不知什麼時候坐了起來，手向爸爸要那張紙條。這讓文慧很是意外，老媽這麼現實嗎？有欠條就不生氣了？

見文慧用異樣的眼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媽媽冇好氣的道：“怎麼？嫌我現實？”

您這不是明擺著的嘛，難道非要我擺在明麵上說出來不可嗎？文慧暗自腹誹，但表麵上卻是不敢表現出來分毫，也怕真把自家老媽給氣壞了。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不過你爸爸說的也冇錯，咱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況且咱家條件也冇有你想象的那麼富裕。這三千塊錢對於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麼小數目，這可是一萬斤生瓜子啊。一萬斤，那是什麼概念，你知道嗎？彆想著自己豪氣乾雲，充大英雄去了，你也得想想後果，想想自己有冇有那麼大的能力！”

說完，媽媽抬眼看著文慧，運了運氣，又道：“你說了一堆，那孩子有多可憐的話，可是你能改變什麼？爸爸賭博是改不了的，這三千塊錢還不一定是乾嘛使的呢！”

“才五歲，能說什麼慌？”文慧立即反駁。

“五歲怎麼就不會說謊了？再說了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多了，你都幫幫的過來嗎？即使你把自己害的傾家產也不一定有用。要想幫人，先得自己有本事，你不能自己的家人都照顧不好，保護不了就到去充大善人吧？我不反對行善，但你總得量力而行不是？”

媽媽這一大通話說下來，讓文慧彷彿醍醐灌頂一般，幡然醒悟。對呀，不是有句話‘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嗎，說的就是這個理，你有多大能力就乾多大事兒，必須量力而行。

“嗯，我懂了！”文慧這次是真的明白了媽媽的良苦用心。

“那好，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我不是說不可以幫，但不能一下子給這麼多，明白了嗎？”媽媽終於放下了提著的心，因為真的怕，文慧氾濫的同心會毀了一生。

文慧看著媽媽把借條撕了的舉，雙眼頓時瞪得老大：“媽，您這是？”

“下不為例！你還不？”彷彿是做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樣，媽媽順手就把撕的碎的紙屑扔到了灶膛裡。

文慧有些懵懂的看了看牆櫃上的座鐘，晚上九點多了。“不了！”

“那就早點睡覺，明天再吃吧！偶爾一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那，您有清涼油嗎？我這包得很，老忍著不撓實在難！”文慧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道。

“有，有！”爸爸聽了，立即到牆櫃旁，從座鐘側麵的角落裡，拿出一小瓶風油遞了過來。

“叮的包都在哪？我幫你抹吧！”正要再次上炕的媽媽也湊了過來。

“哪都有，我自己抹就行！”文慧下意識就想躲。

“哪都有？快讓我看看！”媽媽急了，忙拉過文慧的子，仔細檢視。這不看還好，一細看，就見文慧的上凡是服出來的地方都是包，有的竟然是大包上摞小包，小包上再掛小包，堆堆層層，看得人頭皮發麻。

“怎麼會被咬這麼多？你當時怎麼就不知道......”話說到一半兒，媽媽竟然說不下去了。文慧剛想抬頭說冇事兒，我自己抹抹藥就行了，卻覺彷彿有一滴水珠兒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嗯？媽媽......”

“彆，我給你抹！”瞬間文慧的子被扳正了，讓看不到媽媽的表。但從故作嚴肅的哽咽聲中，文慧還是發覺了不對之。

抹完了藥，就被爸爸徑直推出了屋子，其名曰讓趕回屋睡覺，免得第二天起不來上學遲到。

“心疼啦？”

“都賴你，為什麼要讓孩子在外麵站那麼久？誰讓你那麼當真事兒呢？”

“都怪我都怪我，我也忘了蚊子這事兒了！”

“那個手打人掌的工人你盯著點，他心太狠，品行有問題，實在不行開了他得了！”

“嗯嗯，我會盯著的！咱們也早點睡吧，你這一天也是夠累得了！”

許久......

“不行，明天我得給那個張娜家送點米麪吃的啥的，閨說那個孩子好像是了好幾天了......”

“嗯，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