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鬆鶴堂出來。

謝淩熙去了行人司。衙門有事找他。

薑容打算去萬卷書齋，給長公主之子設局……

“嫂嫂去哪呀？”謝若問道。

“萬卷書齋。”

“我也看過《千秋》，特別佩服千秋前輩，寫的文章特別好！我能不能一起去啊？我還沒去過呢。”謝若好奇道。

薑容應下，“好啊！不過我要先去辦點事，我讓秋娘帶你去轉轉。”

“好的！”謝若非常乖巧。

於是姑嫂二人一道去了萬卷書齋。

薑容把謝若給秋娘，徑直去了三樓的竹室。

這是薑容上次給宋衡與池墨言授學的地方，此後，這裏了兩人的學堂。

池墨言每日清早，便會來此苦讀學習。

宋衡則在編撰雜文空閑之際，來此與池墨言探討時文。

此時，屋中僅有池墨言一人。

“請世子妃安！”池墨言向著薑容躬行禮，又端起茶盞：

“老師請用茶。”

薑容接過茶盞，在他麵前坐下，拿起他寫的文章略略一翻：

“寫的不錯。鄉試必定能名列前茅。”

“多謝老師教導有方！”

“我要布局殺一個人。”薑容著他，眸坦然：

“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你可願意？”

池墨言立即道，“固所願也！”

“安長公主之子董澤飛，去年鄉試作弊，中第三名。但時過境遷，證據已經沒了……”薑容慢條斯理說道：

“所以，我要他狗急跳牆，自陣腳。”

“我想要你約戰去年鄉試江北、江南、京城三地鄉試前五名之中，目前在京中的舉人……”

這十五人中，有一半中了進士授，不算其中。

有幾人遠在家鄉閉門讀書。

但也有些人，會試沒中，尚且沒離開京城，準備下一次會試。

算起來，合起來不過四人。其中一人，便是董澤飛。

“你需狂妄一些，激他們來與你論戰……而作弊之人，必定不敢出場。他會找借口不來，無妨，我就是要他不來。”薑容眸冰寒。

以前蟄伏，是沒有機會。

隻要讓逮到機會，長公主府必須要吃席！

“他們的文章，我看過了，稍遜你一籌……”薑容看向他，笑意明亮：

“你最近進步很大，應該能贏。不過平局或敗幾局也沒關係……與這些對手切磋一下，以你的天賦，必定有所收獲。”

池墨言躬，“墨言盡力而為。”

他上說著盡力，但心中想的是，自己豈能丟了世子妃的麵。

他一場都不能輸！

今晚，再次通宵學習！

還有長公主府……

是世子妃的仇家。

用記仇的小本本記下。

……

謝若在秋娘的陪伴下四轉悠，看什麽都很新奇。

“那千秋前輩是誰？你知道嗎？”謝若問道。

秋娘福，“不可說。”

“唉……我就好奇嘛，你們《千秋》文集我都追著看的，什麽時候出第三卷呀，我迫不及待！”謝若催稿。

秋娘笑道，“下卷應該快編撰妥了，等前輩的上卷送來，便可刊印……”

“喔，你們下卷也好看的……我最興趣的就是八大青樓花魁賽，你們可得繼續寫這事啊，我好奇誰奪魁呢！”

兩人說著，聽到爭執聲。

是從二樓的書閣傳出來。

“小宋啊，這錦繡布莊背後的靠山，可是戶部左侍郎。我知道，你這次還寫了一篇周宏公報私仇的雜文……但那是世子妃的吩咐，你隻是奉命行事，這不算什麽……”

“可你揭錦繡布莊這些事……那就是你自己實打實得罪了戶部侍郎！小宋啊，雖然咱們寫文都用了化名，但誰不知道這書齋裏就你我二人……這不是一查便知嗎？”

“聽前輩一句勸，這篇文章，不能收錄在下卷。”周老秀才勸說道。

宋衡心中憤怒，“不行！錦繡布莊用的毒布料，害了不知多百姓。我必須將此事廣而告之，讓不知的百姓免其害。”

采風打聽京中消息，其中有一條，便是錦繡布莊用的染料有問題，致使買布料的許多百姓，染上重病。

但……

因這布莊背後是侍郎府。

民不敢與鬥，隻能忍氣吞聲。

宋衡看見這一條消息，氣的他立即寫了一篇慷慨激昂的罵錦繡布莊的文章。

他希，此事鬧大以後，府不得不出麵置。

說不準，能還百姓一個公道。

“你就是年輕，這樣得罪人……你是活不長的！”周老秀才連連搖頭。

門外傳來一個聲，“我覺得宋衡做的對。就該寫出來，讓大家都知道！”

兩人一起回頭。

隻見書閣門口，出現了一襲彩的。生的俏麗，眉眼皆是怒意。

秋娘道，“這是北王府的二小姐。”

周老秀才心中一驚，慌不迭行禮，“二小姐說的對！這個錦繡山莊，害人無數，罪該萬死！”

甭管自己心中怎麽想的，老秀才的人生哲學就是，大人說的都對！

謝若迷地看了他一眼。你剛才明明不是這麽說的！

不過沒多管，徑直走到宋衡麵前：

“文章能給我看看嗎？”

宋衡拿起桌上的宣紙遞給。

謝若視線落在文章上，眸錚亮。宋衡字字珠璣，酣暢淋漓，沒有半分晦，就像一柄利劍出鞘。

自小讀書就不太行，但是，正因此一直很佩服那些才子。

往日隻覺得那些文章華麗漂亮。

而今看著這一篇文章，第一次到，原來，文字不僅僅是漂亮的，還是鋒利的，是震撼人心的。

“寫的真好！”謝若看向宋衡，眼睛裏泛起敬佩的晶瑩芒：

“宋衡，你真厲害！”

宋衡垂眸，“二小姐過獎。不過是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

君子讀書，當救世濟民。

宋衡一生，都奉行此道。為民請命，不畏權貴，不惜生死。

一介草民之時如此，居高位時亦如此。

堅若磐石，初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