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寧珘道：“掬炎夫人帶著兒與子，在土司府本就是艱難立足，多半是勢確已迫在眉睫，否則以的要強，不會寫這樣的信過來。臣已讓地方上盡快查探，能夠助掬炎夫人找出禍端，私下鏟除最好，以免又要大干戈，耗損軍需。那邊回稟之后，會盡快告知皇上。”

“好，那便要有勞小舅舅。朕也是一樣的想法。”

霍寧珘頷首，稍微沉默后，卻是道：“皇上與陸槿若的事可議完？”

蕭沖鄴明白霍寧珘的意思，看對方片刻，不得不退讓道：“已說完。”

“天已晚，那臣便將帶出宮了。”霍寧珘直言不諱。

蕭沖鄴突然道：“舅舅仿佛對陸槿若很不一樣。上回在芙蓉園，竟能讓你親自為上藥。”

霍寧珘扯出個似有似無的笑容，回答道：“皇上對，似乎也很不一樣。”

“是啊。”蕭沖鄴便也頷首，笑著說：“因在陜西時，朕與槿若實是意氣相投，每回面，都似有說不完的話。朕的兄弟中……小舅舅也知道，就沒有合緣的，朕對這陸槿若，倒是當弟弟似的。”

盡管舅甥兩人皆是和悅，甚至面容帶笑，但一旁的梁同海卻是極其不安，他似乎到前所未有的暗流，在大殿之間涌。

霍寧珘一時沒有接話，蕭沖鄴便繼續道：“但是小舅舅你……何以在這樣短的時間，對陸槿若青眼？這倒是與小舅舅平素的作風不大相符。”

面對這似帶著試探的話，霍寧珘笑了笑，答：“當然是因為陸蒔蘭。”

陡然聽到這個名字，蕭沖鄴與梁同海主仆都是一愕，隨即才反應過來。

蕭沖鄴慢慢道：“我懂舅舅的意思，你是指你與陸家大姑娘畢竟曾有過婚約。陸大姑娘早夭，的確令人憾，槿若原該是小舅舅的妻兄，你多照顧一二，也的確應該。”

霍寧珘未言更多，只道：“嗯。臣告辭。”說罷轉便走了。

蕭沖鄴看著霍寧珘的背影，半晌未挪一步，忽然沉聲道：“梁同海，小舅舅是真的已經知道了，是嗎？”

他頓了頓又道：“……他對陸蒔蘭，只是占有，對罷？”

梁同海想了想，只能如實說出想法：“皇上，男人……大抵都會對自己的未婚妻有占有，哪怕他并不喜歡這個子。但若是對陸史……奴婢說不好。”

殿中久久沉寂。

·

“首輔，多謝你又載我回家啊。”

陸蒔蘭坐到霍寧珘的馬車上時，還抱著自己裝鞋的包袱，以及一個錦盒。

很自覺地坐在靠側靠前的位置，盡量給霍寧珘那雙長騰出空間。

霍寧珘目掃一眼端正的坐姿，再掃過放在邊的粟紅錦盒，似漫不經心道：“皇上送了你什麼？”

陸蒔蘭微微一怔，沒想到首輔居然會問這個。也不知蕭沖鄴送給自己什麼，聞言便打開錦盒，見是一對供以把玩的果形玉雕，玲瓏可，一枚香橘，一顆石榴。

從落的款來看，是皇帝親手雕的。

陸蒔蘭目微，難免想起蕭沖鄴與一起在陜西時，對方用潔凈的竹簽，親自為挑石榴的景。還有兩人一起摘新橘，分橘子吃。蕭沖鄴在面前，實在是沒有半分皇帝的架子，一時也有些。

這種東西，霍寧珘看一眼，就知道是個什麼意思。無非是什麼剝新橘，挑石榴之類的……

霍寧珘便輕嗤一聲，也不說話。

陸蒔蘭看了眼旁男人的神，很識趣地又將兩顆玉果又放進匣子里。

霍寧珘半瞇著眼審視陸蒔蘭表，突然道：“皇上的大婚快到了，都察院也該適時查查禮部，看看可有員借機中飽私囊。”

陸蒔蘭不知他為何突然提起皇帝的大婚，便說：“這個下也聽說了，說是禮部還在準備，就是不知到底是哪一日。”

“快了，就在秋之后。”

陸蒔蘭點頭：“也是，了秋涼快。帝后婚禮大典時便不用烈日炎夏之苦。”

“皇上大婚，你的賀禮備好了麼？”霍寧珘好意提醒：“畢竟皇上都送了你這個？你也該好好表達心意，祝皇上與新后夫妻和才是。”

“是啊，首輔倒是提醒我了。”陸蒔蘭蹙了蹙眉，的確是有些苦惱，該送什麼好？似乎送什麼都好似拿不怎麼出手。

霍寧珘沉默片刻，問：“我送你的東西，看到了沒？”

陸蒔蘭聞言心下稍，答：“昨晚醉了，今晨又出來得急，還沒來得及看大家送的禮。不過，首輔，我待會回去就會看的。”

“嗯。”霍寧珘道：“若是看不明白，來問我。”

看不明白？陸蒔蘭一時好奇霍寧珘送了什麼，還會看不明白。便說：“好。”

突然想起，謝遇非先是說“誤會了與霍寧珘”，又問對“男人喜歡男人是什麼看法”，便有些忐忑地問：

“首輔，昨晚我喝醉之后，是否有失態？我可有對您做出了些什麼……易引人誤會的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