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楚太夫人離開之后，楚未心里就不是滋味，他站在廊下眺遠方。

這一站，就是一下午。

到了傍晚，楚未還沒能下定決心來人去查。

“將軍，二爺來了。”侍衛提醒。

楚未這才回過神，抬起腳朝著外頭走了過去，果然看見了楚應來了。

他風塵仆仆，面上是遮掩不住的疲倦，哽咽喊了句：“大哥，今日祖母，大伯母和二伯母去了我那里，我.....”

他眼眶泛紅，像是了極大的委屈。

楚未默不作聲的彎腰坐在了椅子上，手倒了杯茶遞了過去。

“先喝口水慢慢說。”

楚應點點頭，坐在了對面位置：“大哥，母親已經土為安，依照祖母的意思就是要大大辦，否則就是你我不孝，對子嗣后代不負責任，我倒是沒想過這層，只想著按照母親的愿辦事，如今實在不知該怎麼辦了。”

看著楚應不知所措的焦急模樣，竟讓楚未有一種心神恍惚的覺。

他低著頭看了眼手中的茶杯，久久不語。

“大哥，是不是祖母為難你了？”楚應小聲問。

楚未搖頭：“這倒沒有。”

“大哥不必瞞了，這些年祖母是什麼子，我難道還不知道麼，向來都是仗著長輩的份欺，如今只不過是借著理由回來生事罷了。”

楚應自責道：“我是無權無勢，應付不來祖母，是我沒用。”

看著他一句接一句的吐真心話。

楚未默默的放下茶盞，沉聲道：“一筆寫不出兩個楚字，有些事不能過激，也不能坐視不理，徐徐圖之方為妥當。”

這話楚應是認可的，他點了點頭。

“那下一步該怎麼辦？”

楚應在府上焦急的等了好幾個時辰，也不見將軍府來人，又聽說楚太夫人一家子被安置在了院子里暫時住著，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趁著天來了一趟將軍府，他本以為楚未會和自己一樣痛恨楚太夫人。

可如今看來，楚未的態度比他想象中要冷靜的多。

“大哥，祖母過去是如何對待咱們三房的，對母親非打即罵，咱們連個得下人的日子都不如。”

楚應一邊說一邊出氣憤不已的表，恨不得要把這幾人千刀萬剮。

“大哥，這些人留在京城，早晚會連累咱們的，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楚應勸說。

要是他，早就用手上的權利將人給弄走了。

再不濟殺儆猴，也比現在什麼都不做強。

楚未問：“那依你之見又該如何？”

“盡快驅逐離京，依照大哥今時今日的地位，這事兒也未必要親自手。”

楚未搖搖頭：“此事我自有分寸。”

“大哥是想把人留在京城？”

楚應追問，就差沒把大哥糊涂四個字說出來了。

“有些事你我的確理的不夠妥當，祖母提醒幾句并非有錯，過去種種暫且不論，單說母親后事......”楚未一邊說還不忘打量著楚應的態度變化。

“大哥，那不是母親臨終言麼，咱們還能違背母親的意思嗎？”楚應焦急的反問：“母親這輩子在楚家的委屈足夠多了，到死了，自己的后事難道都不能做主了麼？”

楚未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默不作聲的繼續喝茶，又看著楚應慷慨激昂的勸說一堆道理。

可這每一樁每一件，都不起推敲。

楚未握著茶盞的指尖攥得發白，他長嘆口氣。

怪就怪他太信任楚應了，從未懷疑任何疑點。

楚應猝不及防地對上了楚未暗含質疑的眼神，他心里下意識咯噔一沉，頓不妙。

“大哥的意思是要大大辦，再......驚擾母親一回？”楚應著頭皮問。

楚未思索片刻后搖頭：“倒也不是這個意思，你多慮了，還有們既是楚家人，來上香也沒不妥之。”

這些話楚應都聽不進去了，他只是本能地察覺了，楚未對自己的態度細微變化。

這次他自信滿滿地以為楚未會站在自己一條戰線上。

是他失算了。

“既然大哥這麼說，那我聽大哥的。”楚應放下杯子站起：“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赫連氏一人在府上我也不放心。”

說完他起告辭，這一路上他腳步沉甸甸的，似被人灌千斤重的鐵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