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關上，老爺子笑了，滿足的笑著，緒很穩定，好似隨時在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走出門外，一向堅強的唐君瑤還是流下了眼淚，一滴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不過很快的拭掉，口袋里面藏著爺爺給的信封，用指腹了，好似里面麻麻的字都能到。

整理了一下心，準備把信封藏起來，推開門，季翰誠已經在換服，見唐君瑤紅著眼睛進來，猜測道：“爺爺不太好。”

唐君瑤著急藏匿信封，催促男人下樓，“沒有，就是說了幾句話，你下去吧，看著涵涵們，免得這倆孩子太吵鬧了影響爺爺睡覺。”

哪知道某些人就是不能如人所愿，偏偏揭穿，唐君瑤的后傳來了季翰誠低沉，悶悶的嗓音，“爺爺給你囑了？”

聞言，唐君瑤唰的一下轉了過來，懷疑這男人剛才在趴墻角，不然怎麼會知道，“你............”

季翰誠打斷唐君瑤的話，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我從小是爺爺教導出來的，他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他老人家想不到的我也能想到，你在房間里面這麼長時間，回來了還眼睛紅紅的，事不就明了了。”

他語氣輕松，可是在唐君瑤看來卻很心疼，他在回憶爺爺教導他的過往，敢肯定剛才季翰誠絕對有回憶，只是他是男孩子沒有像孩子一樣喋喋不休的，也沒有流淚。

即便知道唐君瑤拿了什麼東西，季翰誠也沒有要求給他看，他在無形中尊重爺爺，“去吧，把爺爺給你的東西藏起來，既然他老人家想故作神我總要全他。”

“翰誠..........”唐君瑤看不得季翰誠抑著心中的不舍，悲傷，眼眶又微酸，只是不等說話，季翰誠已經推著往前走，還了的耳垂，自己則是推開了門下樓了，“我去看著涵涵。”

留下站在原地的唐君瑤，看著季翰誠下樓的背影，怎麼都是心疼的，要是爺爺真的走了，他該多難。

在原地默了好一會，才轉把資料放在了保險箱里面，里面還放著自己爺爺的資料，把自己口袋的信封放在了上面，心復雜的用手了信封，看著上下重疊的資料，又沉默了一會才把保險箱再次關上。

既然翰誠不打算現在看，也就把東西放在兩人都知道的地方，等他什麼時候想看的時候可以自己拿，也可以背著看。

爺爺終究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自己教出來的孩子，爺爺下一步棋子擺在哪里季翰誠是一猜一個準，只不過他配合爺爺演戲當做不知道而已。

第二天一早。

等小柚子吃完早點準備去上學的時候，季翰誠吩咐道：“去樓上跟太爺爺說再見。”

小柚子淡淡應聲，把剛拿起的書包再次放在了椅子上，“嗯，好。”

噔噔噔的跑到樓上去，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只見太爺爺早已經起來坐在床上看書，小柚子笑著走近，“太爺爺，您好一點了嗎？”

老爺子的不行，慈的笑著，眉眼間都是笑容，把歲月的痕跡都堆積在一起，“太爺爺好了，樂樂寶貝怎麼還不去上學啊，要遲到嘍。”

小柚子走近，出小手跟老爺子握了握手，寬大糙的大手包裹著水的小手，老爺子抑制著不舍，“是來跟太爺爺說再見的嗎？”

“嗯，太爺爺您不舒服就跟媽媽說，媽媽是醫生，我去上學了，放學的時候我還要上來看您的。”

老爺子點頭笑著，眸閃爍，這孩子是怕自己放學回來看不到他，真是長大了，“好，太爺爺啊等你放學回來，放心去上學吧。”

“好，太爺爺我又學了一個字，等放學回來我寫給你看。”一向話不多的小柚子一次說了很多，這或許是因為老爺子經常陪著他，教導他的原因。

而小柚子說的寫字其實是練筆字，老爺子在空閑的時候會教小柚子練書法，手把手的教，按老爺子的話說，下棋，練書法可以讓浮躁的人靜下心來，練練耐心。

小柚子再次把門帶上，來到樓下，季翰誠已經在樓梯口等待，“走吧。”

“嗯。”

“你們先走，我去看看爺爺再走，去吧，我自己開車去基地。”唐君瑤催促男人，“快點，樂樂要遲到了。”

聞言，季翰誠才挪腳步，在車上，小柚子問前面駕駛位置的人，緒不是很高，低低的，“爸爸。”

季翰誠用余瞥了一眼后面坐著的小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有話就說，別支支吾吾的。”

小柚子：“太爺爺是不是要死了。”

這話一出，就連周的空氣都凝固了，安靜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小柚子屏著呼吸在等待爸爸的回答，他有看過電視劇，里面的老人家生病了就是這樣的況，跟太爺爺的差不多。

季翰誠頓了半晌，握著方向盤的手了，“太爺爺想去遠方陪太了。”

本以為兒子還會繼續問，結果卻沒有，小柚子抿不語，安靜的看著外面倒退的風景，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從臉上能看出并不開心，還有一子小孩子的悲傷。

這天放學，小柚子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把書包放下，然后直奔樓上去看老爺子，后跟著的唐君瑤提醒他慢點跑。

小柚子在房跟老爺子分今天在兒園發生的趣事，老爺子聽的很認真，時不時的笑著，當老爺子房間的時鐘經過半小時的時候，小柚子就會催促老爺子休息。

看著懂事的曾孫子，一瞬間覺得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寶貝都長大了，難怪自己的命數到了。

小柚子走后，季翰誠就早早的回來了，也是跟兒子一樣，一進門就直奔二樓，打開門發現老頭已經躺下，房間很安靜，他又再次退出把門關上。

而后下樓詢問袁舒，傭人老爺子今天的況，袁舒說今天的狀態比昨天的好，吃了多的，就是睡的時間比昨天多了2個小時。

時間就這麼過去了，一天天的老爺子睡著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來的多，記憶也開始慢慢的混淆了，總把昨天的事反復的說，以為是今天發生的事。

再厲害的人也終究是逃不過年邁后的啰嗦，健忘。

還總把兩個曾孫的名字喊錯了，小柚子的名字記得倒是牢的，也不怪老爺子能弄錯，兩雙胞胎長得確實很像，不止是生病的老爺子能看錯了，就連健朗的季管家他們也都時常看岔眼。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這天老爺子沒有再吃飯，端上去的東西完好無損的被端了下來，季嫂抹著眼淚，聲音破碎的對站在樓下的袁舒說：“太太，還是沒有吃。”

早飯沒有吃，午餐也沒有吃，這晚上也不吃就..........“給我吧。”

袁舒端著晚餐推開了老爺子房間的門，老爺子日漸消瘦的坐在床上，戴著老花鏡，抖著手在看相冊，是老太太跟他年時拍的，像素很低，可從相片上還是能看出老爺子看老太太的眼神都是充滿意的，也能看出老太太年輕時候是一個大人。

袁舒把晚餐放在床頭柜，“爸，吃一點吧，要是小誠回來了知道你一天沒有吃東西，又要擔心了，多吃一口。”

在老爺子不知道的況下，季翰誠已經連續了3個晚上睡在老爺子房間的沙發上，原因很簡單，他怕老爺子晚上有突發狀況的發生。

以前的袁舒喊老爺子是喊父親的，自從唐君瑤嫁進來喊爸媽以后，老爺子說還是這麼喊聽著順耳，袁舒跟季航也就改了稱呼。

“哎，行吧，那就吃一口吧。”老爺子抖著手，不停的抖，聲音虛弱，眼珠子凹陷，臉頰已經沒有什麼，神看起來并不佳。

就連一向筆的脊背都已經佝僂彎曲，袁舒打算喂老爺子，被老爺子阻止了，一生要強的老爺子可不允許自己有被人喂吃飯的一天，“別擔心，還留著一口氣呢，你媽估計還不想我去那邊。”

袁舒收回了手，眼底含著水霧，老爺子的機能都在下降，就連胃口也是，前幾天還能吃一碗粥，今天就沒有胃口了，也難怪小誠的來這個房間睡覺，不放心的建議道：“要不住到基地或者帝都醫院去吧。”

老爺子食之無味的抖著舀了半勺的粥艱難的塞進里，咽下去以后，緩了一分鐘才著氣回答兒媳婦的話，“去了不是也是一樣，我這也不是大病，也換不了零部件了，正常的零部件老化，修不了也換不了了，只能投胎嘍。”

見兒媳婦低垂著腦袋，啪嗒一聲，一滴眼淚掉在了手上，老爺子見了反而安，“小舒別難過，爸只是去看你媽了，沒什麼好難過的，想想我這輩子已經值了，活到這歲數，都快奔九了，誰有我這福氣啊，兒孫滿堂的，就是我走后，這個家就要靠你一個人嘍，季航細心度不如小誠，也不會說好話，你多擔待。”

袁舒嚨酸脹，眼眶微紅，一向不暴自己真實緒的也破防了，老爺子一直待如親生兒，給足了話語權，“知道了，晚點過去，媽也不會鬧脾氣的，媽脾氣一直都好不會怪你的。”

老爺子吃了兩口就把碗遞給了袁舒，袁舒勸著再吃點老爺子搖頭了，袁舒也不勉強，只能接過碗，再次坐回位置上，剛坐下就聽見了老爺子說：“夠本了，幫你媽的那一份都活了，該去看看了，以后還是要看著點小誠這孩子不要讓他犯糊涂了，這份滿的婚姻來之不易，瑤瑤這丫頭很好，不僅懂事，三觀，人品都是很好的，實實在在的，正經過日子的人，不要去糾結什麼大家閨秀，不能當過日子的標準。”

袁舒知道老爺子是在側面的提醒多理解，多接，在幫兒媳婦說好話，早就對唐君瑤刮目相看了，這麼長時間相下來也有所的，“我不會為難，也很優秀，小誠很有眼，是我眼短了一點。”

“不是你眼短了，是人都有用第一印象，用自己心底的尺子來衡量一個人的習慣，有些人是需要深接以后才會發現上的閃點，瑤瑤就是這樣的。”

袁舒：“嗯，我知道。”

兩人又談了很長時間，老爺子把走后的事代了一遍給袁舒，等他走了以后，這個家可以說就是袁舒做主了，老爺子不得不吩咐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