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卻是古怪了，要知道大部分法都會有氣息殘留。

以梁言現在的境界，除非兇手是亞圣境界，并且會使用一些無聲無息的神通法，否則不可能瞞過他的探測。

可是，堂堂一個亞圣，又怎麼會施展手段暗算一個筑基期的修士呢？

真是匪夷所思，如果不是有人暗害，難道真是此人自己修煉走火魔？可為什麼那麼巧，同一段時間，無塵軍中竟然有七人同時走火魔？

梁言看著眼前的尸，陷了沉思。

過了許久，他忽然轉過來，問道：“此人生前修煉的是什麼功法？”

歸無期想了想，回答道：“此人修煉極為駁雜，但基功法是‘凝冰訣’，一種冰屬的功法，品級不高，來自于某個三流門派的傳承。”

“其余六人呢？莫非也是修煉的冰屬功法？”

“那倒不是，另外六人除了有一人修煉冰屬的功法，其余五人都大相徑庭，有人修煉后土之力，有人修煉乙木之氣，還有人是修.我查過他們的跟腳來歷，沒有一點相近之。”

梁言聽后，眉頭皺得更深。

同一段時間，七人先后走火魔，府中卻沒有外人留下的痕跡，若不是功法上的原因，那還能是什麼原因呢？

沉片刻后，梁言緩緩道：“帶我去另外六人的府看看。”

“好。”

歸無期沒有猶豫，帶著梁言出了“赤沙”，又去了下一個府。

這些修士修為都不高，乃是南玄最底層的修士，平時就算走火魔了，也不會有人將此事上報，驚梁言這種等級的修士。

也就是歸無期此人格特殊，偶然發現了此事，偏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才有了梁言這趟瓊霞山之行。

一連檢查了七個府，最后一個是修士“南”的居所，此倒是比另外六人奢華不，但也沒有半點異常之。

南死前就在團上打坐，走得很安詳，沒有痛苦，沒有掙扎。

梁言站在府的中央，默默運轉“菩提明鏡相”，淡淡的金覆蓋了府的每一個角落，只要有一外力的痕跡，都會被他發現。

可惜，依舊是毫無所獲。

歸無期見他神態，已經猜到了結果，不由得嘆了口氣道：“連梁帥都找不出半點破綻，莫非是我多心了？七人在相近的時間走火魔，真的只是湊巧？”

“倒也不能這麼說！”

梁言忽然想到什麼，收了“菩提明鏡相”，走到南的尸前，抬起一手拍在他的腦門上。

歸無期見狀雖然有些驚訝，但沒有出言阻止，因為他知道梁言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此舉應該是想要驗證什麼。

過了片刻，梁言緩緩收手，背對著歸無期，問道：“無期公子，請問無塵軍中可有‘朱泉水’？”

“朱泉水？你要這個干嘛？”

歸無期面驚訝之，因為梁言要的這個東西十分冷門，所謂“朱泉水”，其實是鬼道修士煉化生魂之后留下的殘渣，再輔以幾種特殊的藥材煉制而的苦水。

據說一些有缺陷的惡鬼能夠通過服用“朱泉水”來彌補自不足，但也只是極數的況，就算是專修鬼道的修士都很使用，更別說像歸無期這樣的儒家弟子了。

梁言并沒有開口解釋，甚至都沒有轉，看上去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吸引了。

沉默了一會，歸無期緩緩道：“無塵軍的四大營中都沒有鬼修，倒是一些掛單的散修之中，似乎有幾人修煉了鬼道.不過他們的境界都很低，大都只有筑基期和聚元境，上未必會有‘朱泉水’。”

“那就煩請公子替我跑一趟，最好是取一些‘朱泉水’過來，梁某就在這里等候。”梁言淡淡道。

歸無期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竟然覺有些捉不。

但他還是比較相信梁言的，只是沉了片刻，就點頭道：“那好，梁帥稍待片刻，歸某去去就來！”

說完，轉出了山，往西南方向飛去了.

歸無期走后，山中陷了沉寂。

梁言盯著南的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過了一會，忽然悠悠開口道：“閣下既然來了，為何不肯現一見呢？”

這句話看起來像是自言自語，因為山中寂靜無聲，本沒有人回應。

然而梁言卻皺了皺眉，語氣變得嚴厲了幾分：“閣下還不現，是要我手來請嗎？”

“咳咳.咳咳！”

山外面，傳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接著，一個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準確的說，他其實是“”進來的。

因為此人坐在一個木質的椅上，雙似乎已經殘廢，行只靠椅自行前進。

他的相貌其實普普通通，上穿的也是布麻，但卻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覺，仿佛與他流，不用多言，自能心領神會。

“你是什麼人，為何跟蹤我和歸無期？”梁言轉過來，緩緩問道。

“咳咳.”

那麻男子剛要說話，卻忍不住咳嗽起來，不得已，只能從腰間解下一個酒葫蘆，仰頭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口。

梁言見狀，眼中閃過一道。

眼前此人氣息不弱，至是渡二災以上的境界，可他似乎過重傷，一直到現在都無法恢復。

否則的話，像他這樣的化劫老祖只要一縷真靈不滅，都可以完全恢復，哪里會出現雙殘疾的現象？不過也由此可見，當初傷他的那個人，修為必定深不可測！

飲了幾口酒后，麻男子的臉漸漸好轉。

“道友果然不一般，我將《玄經》催到極致，瞞得住歸無期，卻瞞不住道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伱到底是誰？”梁言沉聲道。

“咳咳.區區無名，天水殘客，不足掛齒。”

“你不愿姓名，又不說此行來歷，那就莫怪梁某對你出手了。”梁言的聲音漸漸轉冷。

“其實我與你目的相同，也是為了調查此事而來。”

麻男子坐椅進了中，從始至終臉平靜。

梁言倒也沒有真的手，畢竟這里是無塵軍的領地，搞不好是歸無咎的人，自己本就和他有些不大不小的矛盾，要是在這里打斗起來，難免激化矛盾。

“看來道友已經找到了這件事的突破口。”麻男子咳嗽一聲，淡淡道。

“哦？不知閣下此言何意？”

“人族大陸歷史悠久，諸子百家的功法不知傳承了多代，都已經十分完善了，就算偶爾有人走火魔，也不可能這麼湊巧，都趕在同一時間。而且你也調查過了，這些人修煉的功法都很普通，所以并不是功法上出了問題。”

梁言聽后，臉不置可否。

“你的意思是外力所致？但你也看見了，這里本沒有一點法殘留的痕跡。”

“不使用法，不代表就無法影響別人，有一種手段，無形無跡，卻可以讓人癲狂，以至于走火魔。”

麻男子聲音平靜，看了梁言一眼，忽的笑道：“不錯，相信道友也想到了，那就是音律。”

梁言聽到這里，雙眼微瞇，并沒有開口接話。

只聽麻男子又繼續道：“音律一道，飄渺難測，下至草木螻蟻，上至大道圣人，都有其音。倘若有高手用音律來影響這些低階修士，本不需要使用靈力，就能讓他們的神魂被音律所影響，以至于走火魔。又因為音律無形，所以不會在現場留下痕跡，這也是歸無期束手無策的原因。”

“閣下言之鑿鑿，看來心中已有定論？”梁言似笑非笑道。

麻男子淡淡道：“道友何嘗不是？你讓歸無期去取‘朱泉水’，便是為了驗證這一猜想。音律雖然不會在府中留下痕跡，但若真的影響了此人，必定會在他的神魂中留下痕跡。雖然說此人已死，神魂消散，但‘朱泉水’卻能模擬出他死前的神魂，或許我們能聽到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

梁言聽到這里，不由得嘆了口氣道：“看來都不需要歸無期的‘朱泉水’了，你能說出這種話來，說明在這之前已經驗證過了。只是如此一來，我更加好奇閣下的份了，不知閣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說到最后，眼神漸漸變得銳利起來。

便在此時，山外面忽然傳來一聲輕咦，只聽一個悉的聲音說道：“無名道友，你不是在叔父的府上做客嗎？怎麼有閑雅致到這里來？”

話音未落，山中已經走進來一人，正是去而復返的歸無期。

“你認得他？”梁言看了一眼歸無期。

“當然！”歸無期笑道：“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南玄四公子’之一，天水山魏無名。”

梁言聽后，恍然大悟。

“原來他名字就‘無名’！剛才并沒有藏來歷。”

魏無名此時微微一笑，向梁言拱手道：“殘客并無惡意，只是近來玉竹山梁帥聲名鵲起，殘客心中不免有一好奇，因此才藏氣息跟蹤至此，沒想到早被梁帥識破，卻是自取其辱了。”

“不必這些客套，其實我也是前不久才發現的，否則也不會等進了山才把無期道友支開。”梁言淡淡道。

歸無期一聽，立刻道：“好個梁言，原來你讓我去取‘朱泉水’，只是為了把我支開？”

梁言笑道：“無期公子不必怒，當時我察覺有人尾隨后，而且修為不弱，卻不知道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所以才讓我們兩人分開，就是想要看看他的目標到底是誰。倘若他當時尾隨你而去，梁某必定會出手的。”

“原來如此.”歸無期點了點頭，臉卻是有些不甘，“你能察覺到魏無名，我卻沒有一覺，看來功力相差甚遠，難怪你把我當跑的，看來這一趟是白忙活了！”

魏無名笑道：“無期公子不宜妄自菲薄，你的修煉天賦世所罕見，將來必有大就。而且公子這一趟也不算白跑，‘朱泉水’正可用來驗證梁帥之猜想。”

“哦？看來這東西還真有用？”

歸無期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翡翠小瓶，“也是走運，正好我麾下的一名鬼修煉制了一瓶‘朱泉水’，還沒來得及使用，被我用重金買過來了。”

“公子費心了。”

梁言微微一笑，接過翡翠小瓶，只見里面有半瓶黑異水，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瓶中扭曲蠕。

打開瓶塞，一惡臭的氣味散發出來，與此同時，那些黑水竄出瓶口，沖上半空，似乎想要往山外面逃離。

“去！”

梁言看都不看，只用手一點，那團黑水便被無形的力量錮，最后飛了修士“南”的天靈蓋中。

歸無期看得一愣，完全不明白他這樣做的意義，再看旁的魏無名，一點也不驚訝，平靜地坐在椅上，似乎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已經有所預料。

梁言把“朱泉水”打南的泥丸宮后，又抬手打出幾道玄妙法訣，一一沒南的。

過了片刻，原本已經死的南，猛然睜開雙眼，表變得猙獰扭曲起來。

“苛苛苛”

死尸從團上滾了下來，趴在地上，雙手指甲用力扣進土里，拼命掙扎著。與此同時，他的張了張，似乎在慘，但因為已經死亡，所以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幾個音節。

之前的安詳之早就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永不磨滅的痛苦。

看到這一幕，歸無期瞪大眼睛，出了難以置信的表。

“這這是？”

“這才是他死前真正的樣子。”梁言喃喃道。

“那為何為何我們發現他的時候，表那麼安詳？”

“是音律。”梁言緩緩道。

“音律？”歸無期愣了一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噓。”

魏無名做了個聲的作，笑道：“公子請細聽。”

歸無期皺了皺眉，但還是靜下心來，一瞬間，山中靜悄悄的。

過了片刻，就聽見一縷若有若無的聲音，回在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