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山中兔子（加更求月票）

雲池湖畔的楊家村距離雲都比石林近，回到雲都時，正是晚飯時間，萬家炊煙，大街小巷滿是父母呼喚孩回家吃飯的聲音。

三花娘娘騎在馬背上，腰背得筆直，此時馬背上沒有行囊，唯有一人，而循著聲音扭頭到看，眼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若是看見街頭巷尾有無家可歸也沒有父母呼喚的野貓，就從褡褳里選出一條小魚，朝著那方遠遠扔過去，只願它今晚也能吃個飽飯。

回到朱府時，魚便只剩一條了。

也是最大的一條。

三花娘娘很快發現，今晚的朱府比昨天和今天早晨要熱鬧許多，門口人來人往，多是達顯貴，也多面帶戚。

屋有吹打的聲音。

嗅嗅鼻子，又有香燭味道。

三花娘娘又吸了吸鼻子，從濃郁的香燭味道還有眾多客人的味道中嗅到一死人的味道，頓時就明白，朱家府上那個郎君多半死了。

今天早上他就快要死了的。

不過朱家府上的人倒是沒有過於悲戚。

也不是全無悲戚，卻也不嚴重。

三花娘娘見過很多次人死，人很奇怪，尤其是家裏人越多的、住的房子越大的越奇怪，有時候明明不悲傷，卻偏偏要裝得非常悲傷，這樣或許可能騙得過一些不聰明的人，但卻瞞不過貓兒——隨便哪只貓兒都能嗅出人的悲傷，道士說這是貓天生的本事，更別說了。

然而今天走過，朱家府上的人既沒有多難過，也沒有裝得很難過。

等到他們回家之時，朱家眾人反倒聚集過來，都來迎接他們，領頭的老者帶頭向和道士道謝，神恭敬極了。

「多謝仙師……」

「不敢不敢。」

院中有許多客人，宋游也沒有多說。

本他也沒有多功勞。

就是那天去到城隍署，見雲都城隍公務繁忙，卻還得自己整理文書名錄，果真是廟宇新建，缺乏人手，與之閑聊片刻，城隍也訴苦，想要在最近死去的人中挑選一位讀過書、字寫得好又心善的人來城隍廟任職，道人便向他推薦了朱府的郎君，他去調查一下再做決定。

如今看來，這位郎君是通過城隍審核了。

三花娘娘不明所以，卻也沒有當著這麼多人問道人，而是遞出褡褳中的魚兒，告知他們，是今日在雲池釣的。

乃是一條鱸魚，異常。

又在朱家住了一天，承蒙他們招待，這是三花娘娘今日的謝禮。

朱家家主知曉他們外出除妖，也聽說過雲池作的水妖，不知結果如何，只看他們神，大抵知曉水妖定是沒了，於是恭恭敬敬，下人接過鱸魚放到缸子中養著，明天中午做主桌的菜，並決定過兩天派人去打聽一下雲池水妖之事。

這才將他們迎進里院。

帶路人也被請了進去。

當晚便是白事齋飯。

不過像是朱家這種大戶人家，即使是吃齋飯，也定然不會讓客人吃素，一般是自家人吃素，給客人還是大魚大，怎麼盛怎麼來。

仍然有下人給帶路人盛了一大盆飯，裏頭是大魚大，還分了他一碗酒。

直到回了房間，吹打聲也不停。

三花娘娘變回貓兒，站在窗臺上，將一隻眼睛湊近窗，盯著外頭靜。

貓兒的好奇心真是強。

終於忍不住了，貓兒回過頭來，對道人問：「為什麼人死了要這樣弄出響？是想把死掉的人吵醒嗎？」

「只是送別儀式。」

「送別儀式！」

「一種儀式，信仰與安。」

「聽不懂……」

「三花娘娘以後會懂。」

「那他們為什麼要謝你？」

「……」

道人搖了搖頭，手掌一翻，手上出一塊石頭：「三花娘娘還是些問題，多練練點石金之法吧。」

「好的！」

貓兒立馬扭跑了回來。

對著石頭，開始練習。

「昨日是山中蟒蛇，行遲緩，道行也不高，三花娘娘召出山石巨人，一下就能將之捶死，今日是水中魚兒，三花娘娘有分水刀在手，這等道行淺薄的水面對三花娘娘毫無優勢，不過之後的妖怪可能就不一樣了，道行也要高一些了，三花娘娘須得好好練習點石金之法。」

「明天是什麼妖怪？」

「我看看……」

道人出名錄看了看，對說道：「是山中一隻兔子，喜好迷行人，或趁行人午休、宿時吸其氣，取其命。」

「兔子！」

貓兒剛剛提起來的心又鬆了下來。

與此同時，帶路人也回了家中。

本是不願再去湖邊的，只想好好歇息一晚，怕出危險。

畢竟昨晚一宿沒睡，今天白天是又困又累，畢竟水邊不比山上，在陸地上人的膽氣上來了，足可以不懼妖鬼，可若是趁夜在湖邊走，一不小心被水鬼拉湖中或者被絆了一跤、踩了跌水中，一旦到了水裏，人可是沒有多反抗之力。

結果因為白天睡了半下午，此時竟然沒有睡意，反倒又因喝了一杯酒，酒勁上來之後，頗有幾分膽氣，心下又糾結不停了。

聽說明天下午才出門……

早上回來得早，還可以睡一覺。

眼閃爍，不再猶豫，帶了火摺子與柴刀，出門而去。

……

次日，下午出門。

走到最近的湖畔，照例租了一條船，到達雲池對面，隨即爬上雲池對面的高山，名曰西山，此時整個雲都與雲池盡在眼底，風無限好。

燕子與三花娘娘去尋那妖怪。

道人便與帶路人在山上休息。

天漸漸暗了下來，唯有天邊亮著如夢似幻的霞，只可惜道人面朝雲池雲都，夕從自己後落下，霞最亮之也在自己後，原本在山下能看見西山的剪影，如今自己也了山下人眼中剪影的一部分。

星星一顆一顆的冒了出來。

明月也漸漸升起。

「雲州天氣真好啊，風景也好。」道人不嘆一句。

「不一直這樣嗎？」帶路人問道。

「足下其中，自然不知這有多珍貴，有多難得。」道人說著頓了一下，「足下昨晚可去了湖畔尋那水妖的首？」

「回先生，去了。」

帶路人這次一點也沒瞞。

「可找到了？」

「找到了。」

「首裏面有什麼？」

「小人用柴刀將之剖開，在大魚的頭裏找到一塊魚骨，晶瑩如玉，形狀如劍，長約一尺，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能不能賣得出錢。」帶路人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道人。

「足下好膽氣。」

「都是酒意。」

「也算膽氣了。」

道人說著笑了笑，隨即想著說：「我倒是聽說過逸州有一種魚，雅魚，只生活在逸州的雅郡，雖然名雅郡，卻是偏遠蠻荒之地，那雅魚的頭裏便有一柄骨劍，每條雅魚都有，十分神異，卻不知這水妖頭裏也有。」

說著停頓了一下——

「既然是水妖上的東西，定然沾染了妖怪的華靈力，就算不是華蓄積，也有辟邪之用，斬妖斬鬼也不在話下，若有識貨之人，大抵能賣出個好價錢，只是要看別人是否相信這是水妖上產的、又敢不敢買了。若是華積蓄之，便是更大的寶了，妙用也許還要多些。」

「可以斬妖斬鬼？」

「自然可以。」

「我帶在了上。」

「看看。」

帶路人立馬從行囊里出一柄骨劍。

骨劍質地與魚骨相仿，白半，一頭大一頭小，大頭短小頭長，大頭自然有個護手，看起來便像是一柄劍，其實沒有真劍那麼巧，只是大抵形似神似劍狀，扁平隙，小頭也很尖銳。

說是骨劍，其實骨刺更恰當些。

月下略微發著熒。

「確是水妖上的東西，可以斬妖斬鬼。」道人卻沒有說是不是華聚集，只告知他，「拿了這個，你今後走夜路就再也不怕了。」

「真的？」

「至不怕小妖小鬼了。」

「竟這麼珍貴？那還是還給先生吧！」帶路人驚了一下，立馬便雙手將之遞還給道人。

「足下心意難能可貴。不過在下並不需要，在下的兒也不需要。」道人說道，「這等東西，本就是誰得了歸誰，若是足下昨晚沒去湖邊，說不準就落到哪個早起的漁民手中了。都是緣分。」

「……」

帶路人愣愣的，眼閃爍，只覺道人對此像是毫不在意。

真是神仙姿態。

就在這時，忽見星火發於邊，像是螢火蟲，帶著瑩綠的澤，卻比螢火蟲的芒要亮得多，並漸漸越來越亮，在邊飛來飛去。

道人自然不怕，也不其迷，反而轉過頭仔細看去。

這些點中竟都是一個個子，大約有指甲蓋那麼大，頭戴釵飾，紅衫綠，四肢齊備，裝扮，容貌胖瘦各不相同，可極了，帶著熒在道人的面前飛來飛去，最近的時候幾乎從道人和帶路人面前過。

帶路人起先大為驚訝，後來覺得神奇，漸漸覺得有趣，隨即盯著不，眼神有迷離之態，像是慢慢沉醉其中。

「足下，清醒。」

帶路人一驚，略微清醒一些。

正當迷糊之際，手到了那柄一尺長的骨刺，頓覺上面有涼意傳來，像是水妖的靈力在下意識排斥這妖怪的妖法，使得他迅速清醒起來。

果真有辟邪的功效！

「這是什麼？」

道人微微一笑，卻是搖頭不答，只對他說道：「足下可以抓一個試試。」

「啊？」

「無妨，試試。」

「這……」

帶路人對道人是服氣的，不多遲疑，果真手，抓住一個子。

輕輕用力，便聽噼啪一聲。

芒頓時散去。

裏頭是一顆圓豆一樣的黑點，已被他爛了，低頭一聞，一臭味。

原來是一粒月砂。

……

這是第七名的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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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