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安顯然不知道母親為何要哭這樣,只笨拙地抬手抱住,之后懵懵地說:“母親,父皇說過的,子流眼淚便是傷了心。是兒臣做錯了什麼,傷您心了嗎?”
“傻孩子。”著他的頭,緒在一瞬間崩潰,“母親見到你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傷心呢......”
裴知安:“父皇說母親在天下四游歷,福惠百姓,是東櫟子民的榜樣。你能跟我說說,宮外都是什麼樣子嗎?”
季枝遙微愣了下,抬手了眼淚,笑著說:“當然可以。”
“不過小知安,我們得有換,不然只有我給你講故事也太虧了。”
裴知安不懂什麼虧不虧,只知道母親開口,他一定要辦到。于是很認真地說:“當然可以!母親要和我換什麼?我有上好的紫毫,父皇親手刻制的玉令牌,還有許多舊閣藏書!”
玉檀在一旁笑著說:“小皇子,你說的這些,我家殿下都有——”
裴知安撅了噘,有些不悅,卻不生氣:“那母親想要什麼?”
“自然是,聽聽你父皇這兩年都說了我什麼壞話——”
兩人邊說邊走進殿,方從長門宮過來的裴煦,站在門口時就聽到這句。
“......”
第70章
裴煦對這小子要求很嚴格, 卻不冷漠。一進月漣居,發現桌上、柜間擺滿了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兒。書案很明顯地分了左右兩個區域,一個應當是他批閱奏折用的, 另一個, 則是小知安涂畫的地方。
季枝遙看到便下意識想去檢查他的功課,被這小頭皺著眉擋住, 語氣哀求:“娘親, 說好了了聊天的, 不檢查功課!”
微愣了下,之后被他逗笑, 蹲下來輕擰他耳朵,“這話你敢跟你父皇說嗎?”
一聽到裴煦的名字, 他果然收起笑臉, 低聲說:“不敢。”
“父皇教我課業的時候可兇了!”他夸張地做了個表, 季枝遙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只是看著只覺得很可很好笑。
季枝遙:“好啦, 不檢查你功課,去那邊椅上坐好,娘親給你泡茶喝。”
“好!”他乖乖地小步跑過去, 腦袋上的發冠一晃一晃的, 季枝遙看著心里有種從未有過的暖意。
盯著裴知安背影看了會兒,才抬步去以前放茶葉的地方找。之前的那些茶放久了, 已經被人丟掉, 不過里面放了很多新茶, 是今年新進的。
這樣貴重的茶, 一看便知往日是誰在喝。手拿到桌邊,放到桌上的玉壺中, 之后才跟那小對坐。
“往日你父皇會來看你嗎?”
“當然!”裴知安說這話時還有些自豪,“父皇每次來都會給兒臣帶好玩的件,你看——”他指了指后巨大的柜子,“上面全都是父皇給我的!只給我!!”
“這樣看……他對你是很好的。”
“唔……”裴知安想了想,又用力搖搖頭,“父皇對我很嚴格,若是來問我課業時,那便是全天下最壞的人!”
“不能這樣說你父皇。”季枝遙雖也不偏向裴煦,但知道小孩子需要從小引導,若這時候讓他習慣這般詆毀裴煦,日后恐一發不可收拾。
裴知安撅了撅,“兒臣失言,知道錯了。”
茗香四溢,季枝遙將熱茶倒到他專用的刻著小鳥的茶盞里。安靜了一會兒,小知安小心翼翼地問:“娘親,以后你來輔導我課業好不好……”
抬頭,見這鬼馬眼中滿是哀求。
“若是換我教你,我會比你父皇嚴厲數倍,你可得仔細考慮。”
他的小臉蛋上表十分富,聽到說的,立刻往后退了些,十分委屈。可是過了會兒,他還是說:“若是母親能時常陪著兒臣,嚴厲些也沒有關系的。”
季枝遙斟茶的手一抖,滾燙的茶就這樣倒到桌面上,將上好的木桌燙白一片,指尖也瞬間通紅。
“娘親!”裴知安笨拙地從對面翻下去,跑到一旁勉強能夠到的銅盆上取水,拿著帕子急匆匆地跑回去,遞給:“娘親,你怎麼了?”
克制著緒,笑道:“方才娘親分心了,不礙事。”
小知安輕輕“哦”了一聲,轉后卻皺著眉,在想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
矮小的家伙還沒翻上那椅,門邊傳來通報。
“陛下駕到——”
裴知安聽后整個人震了震,隨后立刻又跳下剛剛才翻上的椅子,走到前邊給他父皇問安。
一偏頭就看到他了。一黑龍紋錦袍,由上至下皆是君王氣概。他視線先看著跟前這小孩,讓他起后,方猶豫片刻,緩緩看向一直坐在椅上未之人。
小知安驚呆了,連忙悄聲說:“娘親!娘親!!你快來請安呀!”
季枝遙還沒說什麼,裴煦便搶先道:“你娘親無需向我行禮。”
“啊?”裴知安疑地抬起頭,“這是不是不合禮數?”
裴煦低頭扶正他腦袋上的發冠,回答:“這便是禮數。”
裴知安一臉認真地點頭,之后很自然地拉著裴煦的手:“父皇,我和娘親在品茶,你要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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