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枝遙大概試探了有五六次,有幾次為了測試是不是真的如他說的那樣,還故意加大了些力氣。
過后自己心虛地收回手,清了清嗓故作鎮定地問:”痛嗎?”
“......”
裴煦子懶散地往一側靠,漫不經心地拿起茶盞喝了一口,“貓撓一樣。”
季枝遙低哼了聲,理了理子后讓玉檀扶回偏殿中沐浴。如今的毒已經很穩定,每月像月事一般發作幾次,開始還有些別扭,同他講時還會赧。
到后面,只要季枝遙夜里忽然翻主抱他,裴煦就知道季枝遙毒發了,會替紓解。
有段時日,他天被朝中事務煩擾,每日幾乎無法休息。原以為能迅速解決的西瀾事宜,如今卻變得尤為復雜。的不知,卻也能從宮人口中得知西瀾挾著沒落的胡族正與裴煦對峙。
從前以櫟朝的國力,任是哪個鄰國都不敢來犯。偏偏年初江南瘟疫,后有大旱大澇,莊稼收大影響,往來貿易的境不利于櫟朝人,可對方的勢力早已無孔不,滲進各個重要行當。
長門宮表面上風平浪靜,殊不知每日都會死人,每日也有很多犯下大錯的臣子直接被押送進他親自看管的大牢中。
季枝遙也是偶然聽說的,他親自看管的大牢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基本有去無回,生不如死,人在里面盡人間極刑,先前在潭州捉拿的薛鋒和裴起,如今便一直在里面半死不活。
思及此,季枝遙也有些苦惱。不是說多為櫟朝著想,只是不再想過奔波忐忑的日子。
夜深,季枝遙從浴桶出來,換上薄紗蠶寢后疲憊地平躺在床榻上,緩解強勁的毒和子的不適。
裴煦沐浴過后也沒再往外走,放下床帳便要休息。他已經好幾日沒有睡過整覺,不忍打擾,便維持著平躺的睡姿沒再挪。
一直到睡時,覺自己肩膀重了重,低頭便嗅到他發間的淡香,混著他常年用來斂神的沉香一同進鼻中。
季枝遙困得眼睛都不想睜開,里嘟嘟囔囔道:“好生歇息,明日才好理朝中的事......”
過了許久,季枝遙已經睡,裴煦忽然睜眼想同說話,最終盯著恬靜的臉,輕手輕腳地走下床,披上外袍便到正殿中理公務,晝夜不歇。
憂未止,外患已至。
他的案上有一本寫著西瀾文字的信件,已經看過無數次,卻仍然沒有給出回復。
每天上朝,總有人在催促,可裴煦卻遲遲不回應。
因為他不知道,為何會為眾矢之的,對方拿出掐他的命脈的架勢,必定有意為之。
憾的是,這是裴煦若干年來極數真正被威脅到的一次。
第30章
從仲夏到初秋, 裴煦一直忙于前朝事務,在直接出征和面見使臣之間選擇了后者。
季枝遙問過他,如今若是要出征, 他們勝的把握只有五, 況且才經歷了天災人禍,櫟朝子民恐怕也很難再承一次戰爭, 認真考量過, 他才最終向對方示弱。
“那若是西瀾人無度索要, 及底線可如何是好?”一雙纖細的手輕輕著墨條,在硯臺上緩慢磨著。
自從玉檀被裴煦“趕”出書房, 奉茶研墨這些細碎的事就都由季枝遙包攬。
“那便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膽量。”裴煦語氣雖一如往常平淡,季枝遙卻從中聽到些許期待, 是耳聞便可以知到濃重腥味的期待。
若是他們敢試探裴煦的底線, 那麼這次會面將會為兩國開戰的號角, 注定是一場流漂櫓的廝殺。
沒再繼續說話, 而是垂頭繼續研墨。這本就不是能管得事, 裴煦能做這君主,定然有他治國的策略。只是沒想到這人近來如此容易便察覺自己有心事,一直到將墨磨滿, 他都沒再提筆寫什麼。
季枝遙疑地抬頭, 問:“陛下不寫了?”
他將折子合上,神顯然是愣了下。他鮮在這種時候分心, 弄得季枝遙也有些沒琢磨。
“立秋后, 宮中會辦招待西瀾使臣的宴會, 屆時你便稱病不要前去。”
季枝遙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隨意問:“為何?從前的大小宴席你都不會這樣。”
他眼中暗了暗,沒直接回答, 只道:“這次不同。”
沉默許,季枝遙也不知為何自己會問出這個問題。抬頭看著裴煦的雙眼,試探地問:”那你會帶后宮那幾人去麼?“
自從宋梓淑冒犯了自己,被斬手后就被鎖回宮中幽。倒是沒將人送去冷宮,可境卻也不明朗。
住的宮殿中,偏殿正巧是徐若的住。說來也巧,后宮中新進六位秀,只二人的罪過裴煦,偏巧這二人還住在了一。
徐若得的是人位分,本該比宋婕妤低些。可自從沒了一只手,日郁郁寡歡,徐若便逐漸開始敢欺。
宋婕妤邊的宮看不過,又不敢直接去尋陛下求,這,便求到了臨安公主季枝遙跟前。
季枝遙一點也不想手后宮的事,待那宮離開,便趁空閑時間走去書房,將這麻煩事原封不拋給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