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一次被這樣鋪天繁榮環繞的季枝遙多有些不習慣,分明能住的更舒心,吃的也一定比江南好些,卻總覺得不安,也不快樂。
裴煦留意著的神,卻始終沒開口問。
等晚膳被小二端走,季枝遙無聊推開窗戶,正好瞧見遠有人在放煙火時,看到這幾日頭一回出放松的笑。
跪在地上,下抵著窗口,平靜地看著絢爛的煙火一次次熄滅點燃,升起墜落。
裴煦在后面的長榻上開了罐酒,著的背影淺酌了兩杯。
原是喜歡煙火,若是在皇宮的臺放,整個上京城都能被照亮。既喜歡,找人安排便是。
只是,到底還是不知為何不高興。
思來想去,裴煦放下酒杯,將人來。
季枝遙立刻收起笑意,將窗關上,有些張地慢慢走到他邊,小聲問:“怎麼了,是外面太吵了嗎?”
裴煦搖頭,起時將酒壺撞倒。季枝遙趕想蹲下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好,被他微斂著眉將人拉到長榻上,語氣嚴肅:“孤記事時上的第一課,便是認清尊卑份,這些事你不當做。”
季枝遙只覺得他今日實在太怪了,說的都是些聽不懂的話。
“我一直知道我份低微......所以盡管陛下賜我公主之位,也一直盡心盡力服侍陛下——”
裴煦頓時啞聲,不知應如何解釋。
當日賜公主之位,不過是要讓記著亡國公主這一恥辱之名,他意識中也并沒有要給富貴榮華,自始至終都是懲戒而已。
季枝遙一直謹記這一點,所以也從未越界,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會擺出公主的架子。
而此刻竟是裴煦自己記住自己是尊貴的臨安公主,說出來誰能相信,又有誰會尊崇?未免太過可笑。
他此刻無比清醒,可為了掩蓋心中的一點點愧疚,在道“陛下喝醉了”時,沒有否認。
他愿自己是真的喝醉了。
-
回宮那日,裴煦換上朝服,本就冷的人更顯得高高在上難以接近。季枝遙換好宮送來的公主服飾后,如往常般推門進他房中。兩人視線對上時,皆是一愣。
太久不見他如此裝扮,季枝遙有點不習慣。這樣的他,恍然將自己拉回國安寺祈福那日。那天他也是這樣,帝王扮相,無人敢多看一眼,小心翼翼匍匐在他腳邊侍奉。
近來在江南的相,季枝遙本覺得自己更靠近他了。可所有的、認識,在此刻像斷掉的吊橋瞬間崩塌。
回到上京,又當回到曾經如履薄冰的日子。
至于裴煦,他無法得知季枝遙心中所想,看向時,只是單純覺得這樣很漂亮。
“將這個戴上。”許久,裴煦率先開口,將之前收在自己的公主令牌還給。
季枝遙邊接過邊小聲說:“我就說怎麼找不到了......”
下一刻,耳珠便被他微涼的指尖住:“日后孤送你的東西,你都好好收著。若再丟三落四,重罰。”
季枝遙小聲道是,似乎是聽進去了,低頭三兩下將令牌掛在腰上。
“......”
昨日來時人多,來往游人不曉得這兩位是誰。早晨下樓時,卻實在避無可避。著龍袍的人信步從樓梯上下來,一下下不輕不重的腳步,很自然地吸引了正用早膳的人們的注意。
遠眼神不好的,還在與旁邊人道那人真浮夸,不過是出門,何至派如此多隨侍。
話音剛落,坐在前頭有幾個是家兒,眼尖看到他的著,面容氣質確實與常人大有不同,直接拉著旁邊嘻嘻哈哈的友人跪地,高呼:“恭送陛下!”
“那人是不是腦子了?”
“聽說是,考了幾年都沒能順利考取功名,見著貴人就以為是陛下吧。”
“不對,你看他的飾,那是龍紋!!”
“切,這有什麼,我知道的幾個大臣家中就藏著幾件繡龍紋的裳......”
旁的人不再出聲,跟著前面的人一起跪在地上。
因為裴煦并沒有直接離開客棧,而是站在門口著人群來往的街市,旁早早等候著的,是著朝服的中書侍郎劉清正劉大人。
他正弓著向側的人匯報玉連城的方方面面,天子腳下,此有異常重要的意義。
幾番對話,他的份無需再確認。方才在后面口出狂言的人回頭,發現已經有幾個衛站在后。
“這幾位大哥......你們站在此是何意啊?“他強裝鎮定,卻失手將筷子砸落在地面。
這幾位都是裴煦邊的侍衛,直接聽命與陛下,行事無需過問旁人。
“方才公子出言不遜,我等奉命前來給公子上一課。”
他立馬慌了神,僵地從椅子上爬起來,想要往外走。可惜這樣的文弱公子哪里是侍衛的對手,只一個拳頭過去,他便鼻不止,靠在墻邊大聲求饒。
裴煦和季枝遙剛上馬車,還未離開。
“順道提醒你一下,陛下最不喜喧嘩吵鬧。宮中如你這般吵鬧之人,通通都被拔了舌頭,毒啞了嗓子。若是不信,你大可再多一聲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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