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霍遷,我記得。當年他是原州第一個不需考試,被國子學點名進京深造的才子。”
雍侯世子恍然大悟,捋須對左右員和在場百姓憶起當年:“霍遷是個人啊!他在國子學那幾年,年紀輕輕,與龍圖閣大學士番對詩不落下風,當著九卿的面論政也面不改,算是在京中給原州人掙了大臉面的。”
“我只知霍遷老前輩曾在京中求學,后來做過原州牧,卻不知還有如此風采。”云知意佩應道。
雍侯世子盡力撐著眼皮,再度觀了上面的字,隨口道:“這字瞧著是容易上手,給小孩子做門范本再合適不過。”
田嶺最善觀人眼,立刻對屬吩咐道:“回頭讓學政司整理個霍遷大人的字本,刊印三百冊下發蒙學及各家私塾。”
他們走后,云知意扭頭看了看呆呆的霍奉卿,角揚起釋然笑弧:“恩怨兩清。”
等冬季小考過后再正式登門向霍家致歉,在鄴城就真的不欠誰了。
霍奉卿卻忽地揪住了的角,被酒意浸的喑啞嗓音里竟有幾許清冷狠戾:“你、做、夢。”
第十九章
在場眾人正興議論才走過去的雍侯世子,嘈雜笑語蓋過了云知意和霍奉卿之間的簡短對話,暫無人留意這陡生的小波瀾。
眼見霍奉卿突然激,云知意和近前的小吏都拿不準這人究竟是醉是醒,更不知他接下來會做什麼,自是不約而同地想迅速將他帶離此地。
小吏以較為自然的作攙住了霍奉卿,可他另一手死死揪著云知意的角不肯撒開。怕強行拉扯要激怒他,小吏便以懇求的目看向云知意。
云知意不聲地旋,將霍奉卿的作蓋在了自己的寬袖之下,而后向等候的百姓致歉:“對不住大家,我有點急事需要離去,不好說幾時才能回來。為免大家空等,冬季小考之前,每日下午放課后我都會在庠學門外設書案恭候半個時辰,大家到時盡可來找我寫楹聯。”
畢竟大家都看到在這兒不厭其煩寫了快一個時辰,又聽說冬季小考前都會在庠學門口繼續幫忙寫,便紛紛識趣諒并道謝。
小吏攙住霍奉卿,云知意配合著他倆的腳步,慢慢在眾人注目下離去。
——
進了園又行一段,云知意在通往最里廂房的林蔭小徑前止步。
“能撒手了嗎?”問。
霍奉卿緩緩轉過頭來,眼尾有淡淡淺緋醉。
一路揪著角的長指愈發收,薄中艱難吐出個含混單音:“不。”
云知意無奈看向那小吏:“罷了,我與你一道送他到廂房再走。”
今日醉酒的不止霍奉卿,一踏進廂房所在的小院,就見院中有仆追著個在只著中在廊下跌跌撞撞的年。
那仆好氣又好笑地邊追邊勸:“別再扯自己襟了!再扯就要不蔽了啊!好歹是讀書人,醉酒也該注意點斯文面吧?”
另有一個不斷試圖掙仆們鉗制的學子在不遠口齒不清地吼道:“硯臺呢?我硯臺哪兒去了?!”
也有醉酒后并不瞎胡鬧的,由人在側照拂著,綿綿歪坐在樹下,捧著痰盂吐得七葷八素。
云知意看了霍奉卿一眼,笑得無奈:“你竟還算酒品好的。”
進了一間廂房,那小吏稍稍使點蠻力,將霍奉卿強行安頓著躺下。
想是這路走過來也耗盡了他的心神,他竟沒太掙扎,沾著枕頭后眼皮漸沉,半瞇著盯了云知意有幾息的功夫便閉目,手也漸漸松開。
小吏總算松了口大氣,執禮對云知意笑道:“多謝多謝,我方才還真怕他在前園就與您鬧起來。明明開始都好好的,也不知因為什麼緣故,突然就一副要發狠的模樣。”
“那誰知道?醉酒之人本就想一出是一出的,”云知意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垂眼看著榻上氣息已至和緩綿甜的年,“他大概睡不了多久就會清醒,倒也不難纏。”
“曾聽聞有些人質不同,醉酒后只需小憩短時就會清醒,想來他便是這種了,”小吏說完,后知后覺地訝異起來,轉頭看向云知意,“二位在傳聞中可是死對頭,沒想到您對霍公子這麼了解。”
“咳,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云知意趕忙道,“辛苦您指派仆照應著他些,我回前園了。”
也有些奇怪。為什麼會知道“霍奉卿醉酒后只要小睡片刻就會醒”這種事?上輩子也就見他真正喝醉過一次,后來就……
呃,快住腦快住腦!
云知意猛地搖頭,甩去腦中那些即將清晰形的記憶碎片,面紅耳赤地加快了步伐,狼狽逃離。
——
云知意想著事,也不急著回前園,索在連接前后兩園的臨湖長廊椅子上坐下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有急促而凌的腳步聲漸近,拉回了飄忽的思緒。
剛一起回頭,就見霍奉卿已踉蹌奔至面前,一把抱住了。
還沒站穩,霍奉卿跑過來時沖得又猛,抱住后就失了平衡,兩人雙雙倒地。
好在霍奉卿還有點人,倒地時沒忘了護住,自己在下當了墊。
云知意被這莫名其妙的走向鬧得眼冒金星,半晌不著頭腦,靠在他懷中懵了片刻,才一邊掙扎著想要站起,一邊咬牙揚聲道:“霍!奉!卿!你過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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