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腳步一頓，被顧言晟勾著肩膀一個踉蹌，訥訥問道，“這……這也可以？”

“怎麼不可以？”顧言晟瞥林江一眼，恨鐵不鋼地大力拍拍林江，“往日你們這里就是個和尚廟，你指著那些個婆上門來找你家公子談婚嫁之事？就顧辭那張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臉，誰敢？”

倒也是。

林江默默頷首，轉念一想，又覺得需要捍衛一下公子的形象，當即表示，“咱們公子只是面冷……”

“呵。”顧言晟嗤笑，“你莫不是想說他，面冷心熱？”

林江瞬間搖頭，顯然這個詞不適合自家公子。公子……公子……在對方揶揄的眼神里，林副將默默肯定，他家公子，面冷，心也冷。

的確，若是此前真有婆意在上門為兄長介紹媳婦兒，怕也是不敢的。

如此說來……他看向顧言晟，又遙遙看向涼亭的方向。從此也只能看得到涼亭一方飛揚翹角，平日里能看到無數次的景致，今日看起來也帶了不同的彩。

彼時尚不覺得，可這幾日他心里總有些沉墜——若是兄長也能得一良人，該有多好？他甚至想著要不要撮合了兄長和片羽，畢竟片羽已經是兄長能接到的，除了大小姐和含煙之外，唯一的姑娘家了。

可轉念一想，又不敢，害怕某個月黑風高夜，就此被片羽抹了脖子。

他還想著給他們老林家留后。

畢竟，這況看起來他的兄長很可能這輩子都要娶不上媳婦兒了，這留后的任務自然落在了自己肩上。

如今聽起來，似乎況會更好些？他滿臉希冀看著顧言晟，聲音都有些謹小慎微，“殿、殿下，您說的是真的？”

“本殿下且問你……”顧言晟勾著他肩膀，自大半重量在林江肩膀上，半點不好意思都沒有，笑呵呵地問，“我家小丫頭平日里待你們這些人，如何？”

“自是極好的。”毫不猶豫。

大小姐待他們的確是極好，也是這滿帝都唯一一個喚他一聲“副將”的子。彼時便覺得，就是了，足夠站在公子邊的人，只有了。

顧言晟很滿意，又按了按肩膀，苦口婆心地，“你看，你都說了，極好。這往后你甜一些，伺候地殷勤一些，若是你家公子同小丫頭置氣了，你偏著一些我家丫頭，這不，你兄長的媳婦兒，就有著落了？”

林江訥訥點頭，聽著好像的確是這麼一回事，但似乎又有哪里有些不大對勁……只是他這會兒心著林淵的婚姻大事，一時間竟是沒聽得出這話里話外拉偏架的意思。

前面一步之遠的顧辭聽出來了，沒作聲，只低頭笑了笑。

笑容很淺，很淡，角并沒有笑的弧度，只眼底有笑，緩緩淌過。

這世上，總有許多人，明明萬花叢中過，偏要裝只取一瓢飲，花前月下之時，那些的話也不知道說了多人聽。卻也自有人，明明深如許，明明除了之外誰都無所謂，偏偏道一聲，自己也不是什麼長到從一而終之人。

他背手而行，抬著頭看著那一方飛檐翹角，笑聲溢出角，“懦夫。”

后顧言晟腳步微頓，眼睛倏忽間睜大，然后又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拍拍林江的肩膀，道，“你家公子罵你兄長呢，懦夫。”

林江二丈不著頭腦，只亦步亦趨地跟著，若有所思，卻百思不得其解，只約明白過來，以后將大小姐供著，他家兄長就有媳婦兒了，老林家留后的任務就不是只靠他一個人了。

……

午膳完全是按照時歡的喜好來的。

其實挑食的，只是平日里鮮會主表達自己的“挑食”，便是時家諸位，至今為止也并不能完完全全地明白時歡的口味。

顧辭卻記得清楚。

涼亭不大，這七八人坐在一起用膳，有些攘攘的，時歡側坐了含煙和顧辭。含煙低著頭安安靜靜地吃，完全沒有為時歡布菜的意思——但凡顧公子在，這事不到做的。

倒是顧言晟，坐在林江旁邊，吃兩口酒，敲一下林江的筷子，沖著顧辭示意了下，又沖著含煙的方向抬了抬下頜。于是，面皮子還有些薄的新晉新郎倌林副將，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生之年第一回幫一個子盛湯，作生疏地很明顯，湯也灑了不，遞到含煙面前的時候，也就半碗了……

而含煙姑娘，臉也紅了，接下來吃地多有些……食不知味。

午膳吃完，有吃了些點心和一盞茶，便有嬤嬤尋來，說是前陣子定制的那套首飾，人掌柜拿了一件樣品過來給大小姐過目，人已經在時家候著了。

于是便也只能起離開。

顧言晟本也打算走了，一聽，當下就改了主意，說是要去時家看看外祖，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沒幾分正形的樣子，于是這想念便也顯得有些假。

時歡由著他去。

于是太子殿下打手一揮，揮退了車夫，格外稔地爬上了時歡的馬車，了簾子沖著門口多有些面不善的顧辭嘿嘿一笑，擺擺手，“不必送了哈！顧公子請回吧！請回吧！”

說完，又沖著林江擺擺手，一臉親厚的友誼，“林江，記得本殿下方才同你說的話哈！萬萬不可忘了哈！”

顧公子了后牙槽，表示這馬車實在有些狹小，往后還是要打造一輛更舒適、更寬大的馬車才好。

時歡不知這兩人暗地里不為人知卻彼此心知肚明的小心思，同坐一輛馬車而已，于來說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在過去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里，顧言晟這位表哥，比的親哥時若楠還要親厚一些。

是以，即便看出來顧言晟是要去看那掌柜送來的樣件，也覺得格外理所應當。只是此時的顯然忘記了這位太子殿下的挑剔……是出了名的。

而在時家等待大小姐的掌柜，也本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