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笑呵呵地湊過去，一掌拍他脖子上，“該！”很用力的一掌，完全沒留。

謝絳：……突然間到了所有人排。他著后脖頸，低聲嘟囔，“太傅……你跟著他們學壞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老喜歡我了……”

活寶似的。

顧辭接過含煙手中的披風，為時歡披好，低著頭仔仔細細的系好帶子，又將滾邊整理好，才道，“今日這裳，倒是和平日有些不同。”

時歡低頭，看了看自己，笑，“片羽選的……說自己想試試白裳，卻又覺得和我穿一樣的有些不好意思……我便由著了。”

這丫頭和含煙不同，像是自己給自己畫了個圈，將自己囚了起來。如今愿意自己走出那個囚籠，時歡自是覺得甚好。

顧辭點頭，只道，“去吧，去馬車上。可以出發了。”

說著，看似隨意地對著一旁片羽代，“照顧好你家小姐。”

片羽回頭，對上他的眼，點了點頭。

太傅也往自己的馬車上走，走了兩步，像是自言自語地，又像是對著林叔說，“那小子……倒是用了心了。”

林叔攙著老爺子走，“如此不是更好麼？咱們家的大小姐那麼好，老奴瞧著，這普天下也沒人配得上。若是顧公子不用心些，老奴可不同意。”

老爺子聞言，斜了他一眼，“你個老家伙……如今也慣會說好聽的話哄我了……再說，你不同意，有用？”

林叔笑笑，沒說話。老爺子啊……心里屬意著呢，不過就是氣不過自家大好的白菜被人給惦記了。

……

走出小半日，雪便有些愈發地大了。天暗沉，濃云遮了天空。

地上很快積了厚厚一層的雪，拉車的馬漸漸有些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不了。太傅有些擔心，問了車夫，只道很快前頭就是大路了，上了大路很快就到鎮子上了。

太傅點點頭，“如此，讓大家伙堅持一下吧……到了鎮子上再歇歇腳。”

話音落，“咻”地一聲，利箭劃破空氣，領頭車夫應聲倒地，馬瞬間驚，嘶鳴一聲朝前急奔……太傅還保持著探出去的姿勢，當下一個前傾眼看著就要摔出去……

林叔大驚，正準備起的瞬間，就見人影一閃，拉回了太傅，掉頭又沖了出去，一把穩住了失控的馬。

那馬慢慢安靜了下來，馬車再一次恢復了平穩。

一切發生在電石火花間，從變故發生，到林江控制住馬車，其實不過就是呼吸間的事。接著，才有“咻、咻”聲從不同的方向破空而來。

太傅堪堪穩住形，已經探出去查看，卻見馬車外已經多了一圈背對著自己的黑人，手執武抵擋一波又一波的利箭。而因著這馬方才一陣跑急奔，后頭的馬車此刻卻是看不見了，太傅心驚，“歡歡？！”

林江穩住馬車，安心急如焚的太傅，“您放心，這些都是公子的人。公子早就安排妥當，就算公子自己出事，也斷斷不會讓大小姐出事的。”

他這話說得，格外耿直。太傅瞬間眼睛一瞪，“誰也不能出事！”

“是是是……”林江一邊擋在太傅面前，一邊警戒這周圍環境。雪大，天暗，視線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晰。空氣里，除了長箭破空厲聲什麼都聽不見，連多余的呼吸都沒有……

而另一邊，幾乎是破空聲傳來的瞬間，顧辭已經從自己的馬車里飛而出略向了時歡的馬車。

長箭抵達的同時，黑人落地，他已經一把將時歡護在了懷里。

他將林江留給了太傅，將林淵留給了謝絳，而他自己，永遠是時歡的最后一道屏障——不管需不需要，不管此舉會不會暴自己。

空氣里都是這人上的味道，已經格外悉，即便閉著眼都不會錯認。推了推，沒推開，外面兵接聲響起，卻沒有廝殺聲，茫茫天地間，有種格外空曠又寂寥的氣氛。

就像這天地，只剩下了他們，和那些不知道哪里來的長箭。

“師兄……”低聲喚道，悶在他懷里，視線了阻，只看得到他黑的長袍，長袍領口，用金線繡著繁復的線條，像是某種古老的圖騰，有種神。

片羽護著時歡的同時，沒忘了護著含煙，這丫頭雖然跟著林江學了許久的功夫，但說到底，林江也沒真實打實地教，一來，小丫頭會不住，二來，沒必要。但這樣教出來的小丫頭，是面對不了接下來的場面的。

畢竟，箭雨，只是前菜。

沒多久，箭聲稍弱，卻有廝殺聲響起，有人高喊著沖向了黑人包圍下的馬車，短兵接聲瞬間響起，人多勢眾，加之箭雨未消，即便是黑人，扛地也有些吃力。

時歡有些擔心，揪了揪顧辭的袖子，“師兄……祖父他……”

“放心吧。林江隨護著呢，不會出事的。”話音落，長箭已至，“奪”地一聲，從馬車簾子，直直釘在了馬車側壁上……含煙瞬間飛略出去。

另一邊，顧言晟也已經加了戰局。顧殿下講究，雖然他會武功，并且很高，但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整日里提著一把長劍防的，所以……他打架，素來都是暗。

抬手間，微芒閃過，對方已經應聲倒地……看得出來，看似不靠譜的顧殿下，打架的時候，格外靠譜。

而平日里同樣看起來不靠譜的謝小公子，此刻也不是很靠譜，他……上躥下跳，躲地很快，旁人一般也不到他什麼袖之類的，但他的殺傷力，約等于沒有。

對此，奉命負責保護謝小公子的林淵，很是頭疼——他不得不一邊打架，一邊還要看著謝絳蹦跶到了哪里，一心兩用，稍不留神，肩頭被人劃了一刀，幸好躲得快，也就是破了些皮。

但他已經忍無可忍，破口大喝，“謝絳！不想死就老老實實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