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瞪他，顧辭卻仿若未覺，笑地風霽月，“歡歡。走吧。你不是要去放蓮花燈嗎？”

……

誰想去放花燈了？！

本還想著解釋一二，如今倒好，越描越黑了。偏生那掌柜對著旁小二笑嘻嘻地總結道，“這明顯是熱期的小嘛，說話眼神都勾在一起咧，瞧這模樣……真登對。”

怎麼就勾一起了？時歡一噎，轉就朝外走去——不解釋了！

顧辭看著小丫頭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疾不徐地對著掌柜含笑說道，“您可莫再消遣了，臉皮薄。害了到時候還得惱我……可難哄了……”

老師也住在這里，若是掌柜的瞎說話傳到了老師耳中，總是麻煩的。

說完，見掌柜一臉曖昧笑著點頭了，才快步跟上了時歡，彎了腰在耳畔低聲喚道，“歡歡……”

對方沒理他。

還有淡淡鼻音，“哼。”

孩子氣得很。突然就……很可。

“別氣了……那掌柜瞎說便罷了，你自己怎麼還氣上了？放心吧，我代過了，他不會說話的。”顧辭上前兩步，繼續低了聲音勸說，溫，縱容，帶著繾綣笑意，了手悄悄去拉的袖子，輕輕扯了扯，撒般。

時歡又又氣，回頭就要說理，正對上顧辭看過來的眼神。

像是午夜夢回，見庭中月朗星稀，披了衫走到窗前，就見花前有妖緩緩走來，微微一笑間耳語呢喃，“歡歡……”

又仙，又妖，瞬間勾魂奪魄。

于是，突然就忘了氣了，就這麼被顧辭拉著袖子走出了好遠，一直走到人群擁之，才回過神來。

人流涌，側都是不認識的男男，老老。唯一認識的那個人，牽著自己的袖子，看起來分外親。他在兩步開外的地方，只看得到一個背影，一個看起來有些……漸行漸遠的背影。

人群似乎漸漸黯去，濃霧漸起，那人就在濃霧之后，看似手可及，實際遙不可及……方才旖旎瞬間散去，心頭狠狠一。

“師兄！”驟然出聲，才恍惚方才竟是看著顧辭的背影走了神。

聲音有些大，有些張，喊完自己卻局促了。

顧辭轉一步到邊，低了頭關切問道，“怎麼了？”

悉的藥香味瞬間包圍了，方才一瞬間的驚慌失措消失無蹤，低著頭輕輕搖了搖，“無事……”不知道該怎麼說。說自己這些年總做夢，夢里有大霧，有個白男子？說方才那一愣怔間，自己突然覺得顧辭像極了那個白男子？

顧辭……應該不喜歡自己被當作別人吧？

于是猶豫了片刻，只低了頭低聲說道，“走慢些……”

聲音很低，在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落耳中并不清晰。可顧辭卻聽得分明，這丫頭沒說松開，反倒是像撒似的說了聲，慢些。

“好。”他溫應道。

周圍往來行人大多被那一聲吸引了注意，再看此刻兩人這般模樣，曖昧地對著顧辭眨眼調笑，今日年輕男大多有些心照不宣。還有熱的，輕輕在時歡后推了一把。

時歡一個不慎，往前一跌，就這麼跌進了顧辭的懷里，鼻子撞得生疼，眉頭都皺起來了。

溫香玉抱了個滿懷。

這一擁抱，縱然是顧辭自己，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隔世重來，即便那丫頭近在眼前，可膛里總有一塊的缺失無法填補。他承認，自己就是個貪心的人。

彼時覺得，只要回來，記得、或者不記得都沒有關系……只要還好好活在這個世界，活在他目所及就好了。可……

但凡這丫頭對著自己笑一笑，那些為數不多的理與克制便瞬間丟盔棄甲。那丫頭就像是他膛里缺失的那一部分，唯有在自己的邊，他顧辭才是完整的。

這幾年，他無數次幻想過，將擁進懷里的那一刻該是什麼樣的。于月清朗里，眸溫，含帶怯，那容如最的蓮花的綻放。亦或，于清晨春風拂面里，俏乖，將微涼指尖擱進自己掌心，抬頭看來的樣子是最的晨曦都描繪不出的華。

卻從未想過，是在這樣的異鄉街頭，于人來人往的熙熙攘攘里，錯愕跌近自己懷中，抬頭看來的目，宛若了驚的小鹿，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可憐。墨的瞳孔在五六的燈下像一顆最好的寶石，鼻子卻紅紅的。

他原以為要等很久很久的擁抱……此刻才覺得膛里缺失的那塊地方，終于嚴合了……那麼多年的期許，終于圓滿了。

他失笑，手，上紅紅的鼻尖，“撞疼了？”

“嗯。”點點頭，自然不知剛才那人是有心推，倒也沒有抱怨，只有察覺到自己此刻靠在顧辭懷里的姿勢實在有些太過于曖昧，從對方上過來的溫度宛若熱浪，熏地心跳加速，想要拉開距離的時候才發現顧辭的一只手堪堪就擱在自己的腰上……

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一時間，只覺得四周行人的視線都往他們這邊瞧了，竟是張地呼吸都快忘了，只拽著顧辭的袖子，低聲囁嚅著，“師兄……手……”

月太，燈醉人，懷里的小姑娘張到束手無策……

本來想放開的手，突然就放不開了。顧辭一把將人抱了個滿懷，在對方劇烈掙扎的瞬間附耳低聲說道，“你若是現在抬頭，可是所有人都瞧見了……屆時，若是有人認得你，可就說不清了……”

像是蠱。

于是，時歡老老實實規規矩矩，趴在顧辭的懷里，不了。鼻翼間都是這人上的藥香味，還有縷縷的翠竹香，聽說他在帝都住在一座湖心小島上，院中種滿了竹子……

耳邊是他心臟的跳聲，有些快，比自己的似乎還要快上一些。顧辭他……似乎很張？這個認知倒是讓時歡自己似乎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