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盛寵,也無外戚相助,卻因占著皇長子的名頭,不管為人如何低調,朝中總有人諸般針對,是以顧言卿年之日便自請出宮鎮守荒漠邊境落日城。
只是,如若真的低調……怎地就走了武將的路?說是低調,倒不如說是蟄伏吧……
這些年,邊境諸多,雖不起眼,小打小鬧的,但若是將其都擱在一,卻也早已不容小覷了,皇帝就是因此急著召太傅回朝,就是生怕哪日憂外患齊發的時候沒有一個能站出來主持大局的。
謝將軍年邁,顧辭病重,如今的大并沒有拿得出手足以震懾外敵的武將,于是,在這些小打小鬧里,大皇子在邊境百姓之中的名氣便漸漸起來了。
顧辭抬了抬眸,眉心,慢條斯理地,“倒像是個壞消息……知道去哪里了麼?”
時歡及笄在即,那幾個自然都坐不住了。
顧言晟搖頭,“那地方他比我的人太多了,有心要避開的話,誰都找不到他。不過,我懷疑他也是往這個地方來了……最近外祖父那不安定啊,時錦繡也是被人利用了吧。”
“自己蠢,怨不得旁人。”顧辭冷笑,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側臥著,指尖輕輕扣著塌扶手。
“沈攀背后的人是顧言耀吧?”顧言晟心中明白得很,“太守府那個手下其實是老三讓人做掉的……你既明白,何故還要將案子斷在沈攀這,你明明該知曉,只要沈攀一口咬定他是失手殺人,老三遲早能將他弄出去,彼時,他還是那個熾手可熱的禮部侍郎。”
“年輕有為,門庭若市,前途一片大好。”
而死去的人,很快就會被人忘,甚至在太和郡這樣的地方都掀不起任何水花,畫舫還在熱熱鬧鬧地營業,鶯歌燕舞的客人們早就忘了紫兒是誰,了一個紫兒,自然還有旁的姑娘替上。
甚至那宅子,過一段時間自然會有人低價買去,修繕一番,再高價售出。
關于那個姑娘的痕跡,自此消散無痕。
“叩……叩……”扣著扶手的指尖輕輕頓住,日下,那指尖幾乎白地明,顧辭瞇著眼,勾著角,“一個沈攀而已……還不是時候。”
平靜又和緩的語氣,像是說著今日天正好般,卻無端地令人心驚膽戰。
顧言晟蹙眉打量著眼前這張近乎于完的臉,眼底前所未有的深邃,半晌,他傾了子,湊近顧辭,低聲問道,“顧辭……你到底……還想要什麼?”
如果只是想要時歡,本不用做到這個地步。
顧辭微微后仰,拉開了和顧言晟的距離,靠著塌嫌棄得很,“沒事你就可以走了。我這里不留飯。”
顧言晟似乎也覺得此刻姿勢有些奇怪,支起子,撇撇,“自然有事。”若是沒事,自己至于兜兜轉轉七拐八拐地到這來?真的是吃飽了撐地消食麼?
顧辭,“有事快說,說完快滾。”
……突然不想說了。
顧言晟深呼吸,一再告誡自己不能同這麼個病秧子計較,畢竟,纏綿病榻這麼多年,子總會變態一些的,他咬著后牙槽,聲音都是牙齒里出來的,“你的十八騎呢?”
“干嘛?不借。”
“……”吸氣、呼氣,再吸氣,顧言晟端著自認最諂的笑容,“借一個就好,替我送封信。”
“一萬兩。”
“什麼?”顧言晟難以置信地看著顧公子一副“借不借、恕不還價”的表,氣地想揍人,“你這麼不去搶?!”
“黃金。”
咬牙,迫于無奈,“……。”
一萬兩黃金,就為了找他的手下送個信。這信……真貴到離譜了。
偏生賺了銀子的那位,還一臉“合作愉快”的表拍拍顧言晟的肩膀,安道,“沒事,左右本公子的銀子往后也是我們家歡歡的,說到底,還是一家的,不過就是左口袋進了右口袋的事,就相當于本公子免費替你跑了這一趟,你不虧。”
左口袋右口袋是這麼算的麼?
饒是自認聰明的顧言晟,一時間竟是沒想到這麼反駁,仔細想想,似乎……好像又的確是這麼回事……
一直到被顧辭親自送出門,顧言晟才恍然——到底誰跟誰才是一家的啊?
而顧辭明顯心很好,和顧言晟來時的敷衍態度完全不同,不僅親自將人送出了門,甚至還揮了揮手,格外熱,“期待下次繼續合作哈!”
一封信一萬兩黃金,誰腦子秀逗了隔三差五找你合作呢?顧言晟回頭做了件格外不致的事,他對著顧辭,“呸!”
顧辭抱著胳膊靠著門站著,目送著顧言晟款款而去消失在道路盡頭,才似乎笑著搖了搖頭,轉。
轉之際,眼神卻是完全冷了下來。
一個轉的時間,原本落在眼底的日消失不見,只剩下沉沉的墨,宛若冬季日和緩的午后,即便整個天地看起來都暖融融的,卻總有那麼一塊背的地方,積著厚厚的雪,終日不化。
顧言晟問他,還想要什麼啊……
問得好像自己想要很多很多一樣。明明,自始至終,他都只要那個姑娘,可最后,他眼睜睜看著倒下,倒在自己的懷里,的前著一把淬了毒帶著倒刺的長箭,箭赫然就是他顧言卿的標記!
那個裝低調、裝無爭的男人,最后用整個落日城為餌,殺一介流!
顧辭得了消息趕過去的時候,卻在半道被顧言耀的人拖住,延誤了時間。待得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那人滿滿臉都是,拄著長劍強撐著不倒的樣子,的背后城門閉。
那些也許之前半個時辰還同一道用了早膳互道早安的百姓們,用一道城門豎起了人心的天塹。
彼時其實已經看不見了,流進了的眼睛,卻還睜著眼滿臉慈悲,竟似乎是半分不覺得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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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辭當即紅了眼,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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