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癡杏花釀的江都郡王(一更)
見姬無鹽看自己,平郡王李奕維哈哈一笑,“無妨無妨,你不用張,就是隨口說說罷了。我和皇兄不同,不至於為難你們小姑娘家……隻是聽說白行那小子還同皇兄鬧了些不愉快,我才想著問問,畢竟算起來……都是自家兄弟嘛!”
“自家兄弟”四個字,咬字清晰遲緩,頗有些意味深長。
姬無鹽應是,“隻是幾句口角,彼時小不知太子殿下,否則如何都會攔著白公子的。後來還是多虧了寧大人。”
“寧三爺?”
對方似乎很是意外,明明早就調查地一清二楚了。姬無鹽心中腹誹,麵上卻斂到近乎於木訥膽怯,仿佛難得見一次天家麵而有些瑟,點著頭,遲疑著,“是、是的。”
“沒想到三爺也來過風塵居。看來的確是我整日裏窩在郡王府裏,有些跟不上了……聽說姬姑娘的琴曲也不是每日都有的,今日看來就是不太湊巧,聽不著了?”
“回殿下的話,的確是這樣的,小在這裏討生活,也不敢違背姑姑安排,還殿下恕罪。不過風塵居的姑娘們都不輸小的,不管殿下什麽時候過來,必然都會覺得不虛此行的。”
李奕維擱下茶杯,靠著椅背大刺刺地打量著這個低眉順眼溫淺笑的姑娘。
他看出來了,隻要不涉及一些過於敏的話題,的回話都格外正規到近乎於滴水不,隻是也僅限於此……
原以為是個可用的,卻也不過如此。若是還要費心栽培,就過於耗時耗力了。
又說了幾句話,李奕維就放人離開了。姬無鹽行了禮,小心翼翼地彎著腰小碎步退了出去,一直到退出雅間,還不忘衝著門口守著的侍衛近乎於謙卑地笑了笑。
侍衛轉進去之前,下意識看了眼正扶著樓梯下樓的姑娘,那姑娘正拍了拍自己,長長的籲出一口氣來。
沒多久,李奕維也走了,朝雲姑姑聞訊趕來親自送上的馬車,又目送著一路消失在了道路盡頭才轉。
李奕維靠著馬車車壁,閉著眼,看起來有些疲憊,他低聲喚道,“十七……我原以為能讓寧修遠破例的姑娘,一定是與眾不同的,是足夠局的。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
被做十七的侍衛稍稍側了臉,寬道,“殿下。您太著急了。”
“十七……我不想輸啊……”
聲音很低,宛若發自靈魂深的呢喃,散盡夜裏。十七心都跟著,了,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無法同的寬終究隻是浮於表層的事不關己,蒼白而無力。
半晌,他說,“殿下,聽說,江都郡王……終於清醒了。”
“嗬。”笑聲涼薄,“他個懦夫……我以為他要醉死在那堆酒壇子裏了。”
十七似乎聽不出自家主子話裏的涼薄,搖搖頭,歎氣,“江都郡王也是癡,聽說前陣子將周邊能買到的杏花釀都買了……城裏沒有,就跑城外去買,喝了這許久,如今還剩大半酒窖的杏花釀沒喝完呢。”
馬車裏的男人閉著眼,對這個話題沒什麽興趣,意興闌珊的樣子,“那怎麽不喝了?移別了?喜歡桃花釀了?”
“殿下……”十七搖頭,“聽說是賢妃娘娘,在江都郡王府的院子裏哭了好幾日,哭地大家都以為郡王那啥了……郡王孝順,自是看不得娘娘日日哭淚人兒,便將那酒窖封了,隻說今生都不會酒了。說起來……陛下也是奇怪,竟然真的半點沒有手管管的意思……”
“嗬……管?他若是早想著管管,事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這些年來,我倒是愈發地看不懂他了。可能這世上,唯一看得懂他的人,就是寧修遠了吧。”
“十七,你說……寧修遠為什麽會對這樣一個姑娘上心呢?”
十七沒有回答。
殿下說陛下的心思興許隻有寧大人知道,那寧大人的心思……這普天下,怕是就沒有人知曉了。
李奕維也沒有在開口說話。馬車已經離開鬧市區,路上行人漸漸稀,細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將停而未停。夏末的風徐徐吹著,倒也愜意。半晌,他低聲輕歎……
……
無月,夜暗沉,小雨時斷時續。
興許是因為住著的人,宅中石燈籠裏的蠟燭也隻擺了稀稀拉拉的幾個,殘燭搖曳間,線忽明忽暗,看起來下人多有些敷衍憊懶。
這是若水住姬家的第一夜。
知道姬無鹽對自己有所懷疑,隻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表麵的和平罷了。
也有可能是覺得,將自己擱在眼皮子底下,反倒更加安全些。總之,不管是什麽原因,左右是住進來了。
不得不說,這宅子的確是修繕地極好,彼時姬無鹽所說的“家道中落”,看起來也沒落到哪裏去,這宅子說買就買了,說修繕也修繕了,這可不是風塵居彈個幾年琴就能買得起的。
姬無鹽給借住的院子也不錯,一看就是客院,在宅子偏北方,距離主院稍遠,往來也看不到幾個人。夜間子秋來給送了些茶水,又安排了一個小丫頭過來伺候著,那丫頭未曾見過,年紀看起來還小,子也有些怯弱,說是過來沒幾日,平日裏隻負責掃掃後花園之類的。
自稱,桃夭。
名字倒是很好聽,隻是膽子實在太小了,像個驚的鵪鶉。
說話間低著頭出頸項間的疤痕,一看就是陳年舊疤,從耳後蔓延至領子裏,看起來還不止一條。
問起之前的營生,說是打小就是孤兒,被牙婆子撿了賣到一戶大戶人家,沒多久就因為自己長地不好看吃地又多不討喜,又給發賣了去。這些年基本上在每家都幹不了幾個月,就這麽一直被賣來賣去的,做的也都是灑掃這樣的活。
小丫頭長地的確很一般,營養不良地像個豆芽菜似的。
問起年齡,沉默,說不知。
的確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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