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寧三爺：還是好地快了些

姬無鹽也是疏忽，竟然沒有注意到牆角後何時出現的人。

隻是此刻對那人份心裏卻已經有猜測，眉眼微斂，看著那道痕跡，輕輕將珠抹去，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垂手遮了痕跡，“無妨，咱們進去吧。至於楊公子……還煩請小哥招待一二，雖未到風塵居營業時辰，也不好怠慢了楊公子，普通的茶水還是要準備些的。”

門房小廝鬆了一口氣，沒出大事真是萬幸。他趕拱手應是，順便攔住了囂著的楊菲，“楊公子，請稍待片刻，小的這就為公子準備茶水。”無鹽姑娘既吩咐了是“普通”的茶水，自是最普通的待遇，給張凳子坐坐、解解，自是可以了。

楊菲：……很氣，可人轉眼就不見了，若是執意為難一個門房小廝，將事在門口鬧大了，屆時父親怪罪下來，又是自己吃不了兜著走。想了想，咬牙，“不必了！本公子倒也不缺你們風塵居一杯茶水！本公子明日再來！”

說罷，轉拂袖而去。

邊走邊咬牙切齒，都說要同聰明人打道，這風塵居從上到下，就沒一個聰明人！加上宋元青，當真是愚不可及！

……

誰也沒有看到，風塵居對麵的小樓闔著的窗戶後麵，寧修遠沉著臉擱下了手中的茶杯。杯輕叩杯托，聲音在安靜地落針可聞的室，有種滲人的孤清。

雖然寧三爺從來不笑，但為侍衛的席玉還是能輕易從一張表本就不多的臉上很好地分辨出寧修遠並不常見的喜怒來——譬如此刻，是怒了，隻是不知道……因何而怒。

寧修遠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緒，隻看著楊菲離開的方向，聲音微沉，“這小子……還是好地快了些。”

席玉：？不是您老人家特意送去的藥麽，不然楊菲怕是還得躺上十天半個月的，如今倒是嫌他好地太快了？

“屬下……今夜去揍他一頓？”

讓人好起來不容易，讓人繼續躺回去就太容易了！

寧修遠側目看他，目更涼。半晌，他緩緩起站到窗前，看著風塵居的大門，問，“楊鑠讓他兒子來做什麽的。”

“道歉的。楊大人去見了太子，太子沒見他……誰都知道葉夫人和皇後娘娘是手帕，太子估計覺得楊大人這是兩頭討好了吧，自是不樂意的。太子讓人傳話，該道歉道歉，該認錯認錯，說是反正楊菲也沒什麽骨氣。”

“這就是……道歉？”寧修遠嗤之以鼻，“不知道的，還以為來找茬的呢。”

席玉輕笑，“楊家子，被寵廢了。”

有風起，拂過室檀香嫋嫋。

微風裏，男人聲音低沉和緩，宛若午夜夢回人耳畔的呢喃，“既已廢，那就廢到底吧……”

……

姬無鹽回了院子，也沒理傷口，坐下倒了杯茶，沈歆剛準備開始碎碎念，就見門口探進一個腦袋來，笑起來帶著兩個淺淺的梨渦，“都在呀。”

鵝黃衫，腰間盈盈一束，襯地整個人又又，發間一支蝴蝶墜飾，步履間翩躚若飛。

姬無鹽目微閃，緩緩靠向椅背，眼底帶著勢在必得的淺笑，“若水？找我……有事兒？”最後的兒化音，含在齒間，意有所指。

若水今日沒有抱著的琴，隻拎著一個小小的油紙包裹，步履間蹦蹦跳跳的，帶著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

“前幾日吃了你家的點心。今日上街正巧見著，也給你帶些，嚐嚐？”

半起了子去接那包裹，手的時候出腕間傷痕，卻又瞬間了回去，若水一驚，“你這是……”

“無妨。”收了手，將油紙包擱在一旁，並沒有打開，隻含笑道謝，才解釋道，“方才不小心，在桌角那了下，無妨。”

若水蹙眉並不讚同，“怎麽能無妨呢，咱們姑娘家的皮自是最要的，若是留了些許疤痕，多不好看……我那有些舒痕膏，相傳是高山之巔的雪蓮所製，宮中貴人都在用，待會兒我讓丫鬟送來。”

姬無鹽自是推拒，隻道太貴重了，怎地好意思？

若水挪了挪屁，訕訕笑著，言又止，半晌，給自己倒了杯茶，又笑笑，才道明來意，“其實……其實我也有事想要拜托無鹽。”

“都是一個樓裏的姐妹，但說無妨。”

即便如此說，若水看起來還是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看了看沈歆，沈歆識趣起，卻被姬無鹽拽住，道，“若水姑娘請說吧。”

姬無鹽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若水自是不好請沈歆出去的。半晌才問，“聽說……聽說無鹽要去參加明日白家的宴會？”

指尖輕叩扶手，麵紗後的眸子落在對方上，閃過饒有興趣的，麵上卻半分不顯，隻頷首，道，“是的。”

“那……能帶上我嗎？”

說完，又急急解釋道，“無鹽不要誤會，我、我不是為了攀龍附……我、我……我隻是……”

隻是什麽，卻有些說不出來。

姬無鹽隻挑眉看著，也不催，也不問。

若水似乎有些張，竟“啊呀”一聲直直站起來，跺了跺腳，“我、我就是想去那樣的場合彈曲子！我、我想讓更多的人聽到我的曲子，我、我也想為那些夫人權貴的座上賓啦！”

說完，滿麵通紅。

倒是有些莽撞的可，像了驚的兔子。

姬無鹽有些……意外。並不是沒有懷疑這些話的真實，可這個人此刻看起來……格外地真實。

一直以來，姬無鹽都是提防著若水的，即便現在也是。這個笑起來格外天真的姑娘，其實多有些看不清深淺。可這些話，姬無鹽……信了。

是真的想要更多的人聽到的琴、喜歡的琴。

“既如此，明日你跟著我一道去吧。隻是不一定有機會……”姬無鹽目，輕笑，“朝雲是個子淡的，不大喜歡這些場合，下意識就給推了，你若喜歡彈琴，同說一聲，讓留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