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頭三個月的時候基本沒有什麽妊娠反應,直到第四個月,開始吃什麽吐什麽,更是一點腥味都聞不得,整個人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裏瘦了足足八斤。
整個談家為了讓多吃點,吃點合口味的補補子可謂大費苦心,幾乎每個人都碎了心。
但最擔心的還屬談矜言,阮知這半個月瘦了多他是有最直觀的人,因為阮知每天晚上都是在他懷裏睡著的,看著懷裏的人日漸消瘦,談矜言的眉心就沒一天是舒展的。
阮知也因妊娠反應太嚴重,休了一個月的假。
慕家人聽說阮知反應嚴重,沒送東西過來,但都被談矜言退了回去,不想讓阮知懷孕期間還在因為慕家的事傷神,關於慕家的事他一件也沒告訴阮知。
可慕夫人擔心壞了。
阮知現在的妊娠反應和當初慕夫人懷阮知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慕擎釗當時為了讓慕夫人好些,特地去山上摘山楂,讓當地一個祖傳手藝的老師傅做了許多冰糖葫蘆給慕夫人,慕夫人因著這一口酸甜,才終於吃下了一些東西,此後便一直靠著這口冰糖葫蘆度過了那段妊娠反應時期。
慕夫人在得知阮知什麽東西也吃不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老師傅。
慕擎釗也想到了,然而,慕夫人懷阮知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那老師傅當時就已經七十多歲了,如今早已過世多年,且之後舉家搬遷,慕擎釗也找不到那老師傅的後代。
但慕夫人不死心。
躲在房間裏想了許久,終於回想起來,當時去見那老師傅時,那老師傅怕慕夫人之後懷孕再出現妊娠反應,其實跟慕夫人說過那冰糖葫蘆怎麽做,如果還想吃,可以自己做來吃。
慕家家世顯赫,那老師傅也是知道慕家不會貪那口祖傳手藝,所以才願意告訴慕夫人。
慕夫人躲在房間裏就是一直在回想那冰糖葫蘆究竟是怎麽做的。
想了足足一個星期,敲定下老師傅當年跟說的祖傳手藝的配方,立馬讓人去買食材,自己開始親手試做冰糖葫蘆。
製作冰糖葫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慕擎釗和慕子川看著慕夫人沒日沒夜做冰糖葫蘆,不無心疼,慕夫人年紀也上來了,本來就不好,慕家父子不想累著,讓廚房那些人去做也是一樣的,但慕夫人不願意。
而且,當時老師傅將配方告訴的時候就說過讓不許告訴第二個人,也不許以此牟利。
隻是慕夫人之後懷慕子川時再沒出現過這樣的妊娠反應,所以才沒有機會試做冰糖葫蘆。
如今終於有了可以替自己親生兒做點什麽的機會,慕夫人不想假手任何人。
慕夫人連做了一個星期的冰糖葫蘆,從第一到第九十七,慕夫人終於嚐到了與當初吃的冰糖葫蘆一模一樣的味道。
慕夫人頓時喜極而泣,抖著手淚如雨下。
知道,這一生犯過大大小小許多錯誤。
可唯一一個讓痛不生的錯誤,就是認錯自己的親生兒。
失去兒太多年,想念太多年,導致整個人變得有些偏激,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搬到的兒麵前,以彌補這些年來對的虧欠。
卻從未想過,自己所做的那些彌補,究竟是對是錯。
發現自己認錯了親生兒,還將自己的親生兒傷得無完時,幾乎痛骨髓。
也正是這種痛,讓徹底放下了多年來執念造的偏激。
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修正這個錯誤,可真的想為自己的親生兒做些什麽。
很慶幸,做到了。
直到這一刻,才明白,對阮知的付出,跟彌補無關,隻是因為的孩子。
慕夫人沒有出麵,將做出來的冰糖葫蘆包裝,然後雇了個小商販在談矜言和阮知散步時必定會經過的地方守在那兒。
阮知這段時間氣神不佳,談矜言和辰辰都很是擔憂,以至於二人停了幾天沒出來散步,這天天氣極好,阮知牽著辰辰走出談家主宅,談矜言的傷基本好了,也能下地行走了,他沒牽辰辰,而是牽著阮知。
阮知現在是重點看護對象,談矜言和辰辰一左一右保護。
在主宅外麵的馬路走了一圈,辰辰率先發現路上出現了一個小商販,還是賣冰糖葫蘆的。
看到冰糖葫蘆,辰辰的口水已經快流下來了,一雙眼睛blingbling的閃閃發。
阮知了他的臉,笑著道,“想吃嗎?”
辰辰用力點頭。
阮知看了談矜言一眼,談矜言笑了笑,一家四口走過去。
小商販,“看看嗎?我們這冰糖葫蘆是祖傳手藝,別的地兒可吃不到我們這個口味的冰糖葫蘆喔!”
阮知拉著辰辰的手,“辰辰,想吃哪個?”
辰辰指著黑的冰糖葫蘆道,“我要那串黑的!”
小商販,“好嘞!夫人不來一串嗎?我這冰糖葫蘆酸甜可口,十分開胃的!”
站在那串串冰糖葫蘆前,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傳阮知鼻子裏,意外的,竟覺得口中生津。
這段時間,談矜言不是沒給買個各種酸甜的東西,可沒有一樣能阮知的口,聞著味道的時候還好,想吃的,可了口,最後還是會吐出來。
看著麵前的冰糖葫蘆,不自覺出一好奇和對食的饞意。
談矜言一向寵阮知得,見有點興趣,當即道,“再來兩份。”
阮知看向談矜言,“你也要嗎?”
談矜言,“我陪你們一起吃。”
這個提議有點新奇,也讓阮知起了興趣,“好啊!”
一家四口(還有一個在肚子裏的)走在街上,阮知和辰辰邊走邊吃,談矜言沒有吃,看著兩人吃得津津有味,尤其阮知沒有毫要嘔吐的跡象,眸中一片深意。
阮知和辰辰很快將冰糖葫蘆吃完了,這冰糖葫蘆確實和其他的冰糖葫蘆有些不一樣,那酸味濃鬱,卻又恰如其分,勾著人垂涎滴又不至於人酸了牙。
阮知和辰辰吃完,齊齊看著談矜言手中那串一未的冰糖葫蘆。
辰辰咽了口口水,“小舅舅,你不吃嗎?”
談矜言仿佛沒看到辰辰,隻好笑看著阮知不自覺的模樣,慢吞吞將冰糖葫蘆上那層撕開,放在阮知麵前晃了晃,“想吃?”
阮知咽了口口水,談矜言好像沒聽到辰辰的話,卻是聽到了的,都那麽大一個人了,怎麽還能和小孩子搶吃的,何況隻是一串冰糖葫蘆,“給辰辰吧。”
談矜言,“不用管他。”
辰辰:……
確認了,您是我的親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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