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律明的照片，阮知目繾綣。

周將紙錢塞到阮知手裏，“知知，你是律明的未婚妻，你多陪陪他。”

周說完退出房間，小隔間裏隻剩阮知一個人。

站在桌前，手裏拿著一疊紙錢。

半晌，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將紙錢放在鐵盆裏點燃。

看著緩緩燃起的火焰，阮知忽然輕聲道，“阿行勸我好自為之，你呢？你會對我說什麽？”

看著火焰燃燒，阮知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盒煙。

就著火焰點燃，將煙放進裏，淺淺吸了一口。

沒有嗆到。

吐出煙圈。

煙霧繚繞，阮知輕聲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是什麽時候嗎？”

想到這兒，阮知忍不住笑了下。

笑得有些抖，眼眶微紅。

“周律明，我不後悔。”

“我十六歲失去父母，遇見你的那一年，是我最幸運的時候。”

十六歲失去父母，天都塌了，是周律明將從深淵裏拉出來。

周律明死了，又回到了那個深淵。

沒有人知道，失去周律明的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周律明剛死的時候，患上PTSD，不能麵對任何和周律明有關的東西。

可的生活圈裏，就沒有一件不是和周律明有關的。

在這個世界裏，像個獨行者。

隻有靠近沈致勳，離那顆心髒近一點的時候，才會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

所以，即便知道想將和周律行撮合在一起的人是沈致勳，阮知也沒有想過要離開他。

周律行生氣阮知能理解。

但阮知沒辦法如周律行所願。

不知道自己還能陪伴‘周律明’多久？

也許哪一天，也和周律明一樣發生無法避免的意外。

又或者，沈致勳哪天就要和離婚。

在有限的生命裏，阮知希能夠離他近一點。

阮知在小隔間裏待了很久。

周見阮知一直沒有出來，進來找。

阮知一直在和周律明說話，說著倆人的過往。

周喜歡聽，因為阮知說這些的時候，就好像周律明還在一樣。

這也證明阮知從來沒有忘記過他的孫子，依然深著周律明。

周了阮知的頭，“好了丫頭，我們先去吃飯吧。”

阮知隨周離開。

吃完飯，阮知沒有久待，回到江別墅是九點。

沈致勳還沒回來。

阮知洗完澡，坐在客廳等。

將近十二點，外麵才傳來汽鳴聲。

沈致勳醉醺醺走進來。

他看起來似乎喝醉了，但走路步伐穩健，阮知就知道這樣的他並沒有喝醉。

跑下樓，“你回來了。”

沈致勳坐在沙發上，黑眸沉沉看著阮知。

想到之前沈致勳喝醉後的瘋狂模樣，阮知有些擔憂，道，“你是不是難？我去給你煮醒酒湯。”

說完，阮知轉朝廚房走去。

沈致勳一錯不錯盯著的背影。

他無法忘記阮知發燒那晚喊著周律明的名字。

所以他幾天沒回來，故意冷著。

可冷了幾天，他發現，他這樣做不對，他要教訓，應該當麵教訓，所以他回來了。

十分鍾後，阮知端著一碗熱滾滾的醒酒湯過來。

阮知將醒酒湯放在桌上，“有點燙，等一下。”

沈致勳一言不發，隻是麵無表著。

阮知觀察了他兩眼，原本是想確定他有沒有醉酒的跡象，卻意外發現他的眉不自覺擰著，大掌落在小腹。

為醫生，阮知幾乎瞬間察覺他的異樣，不無著急，“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他是胃病，阮知了解他的癥狀，連忙跑去拿醫藥箱，從中取出胃藥，“這是醫院給你開的胃藥。”

將胃藥放在桌上，轉，“我去給你倒杯溫水。”

忙前忙後，端著一杯溫水回來，連同藥一起遞到沈致勳麵前。

男人看眼藥，又看眼阮知，滿臉嘲意。

“怎麽？怕我死了？”

阮知的手微不可查了一下。

聽不得‘死’這個字，“不是，我隻是擔心你。”

“擔心？”沈致勳抬手，住阮知的下，“擔心我？”

沈致勳好似聽到個笑話，笑得肩膀直。

笑夠了，他拍了拍阮知的臉，“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像個小醜！”

他抬手，一把將阮知手中的水杯和藥掀翻，“滾遠點，被你過的東西，都太髒了！”

水灑了一地。

沈致勳揮開阮知，臉突然變得更難看，摁在小腹的手猛地下沉。

阮知一看就知道他的病加重了，急道，“很難嗎？”

手忙腳擰開胃藥的瓶蓋，從裏倒出兩顆，“阿勳，吃一顆吧，吃了藥就不會那麽難了。”

沈致勳抓起藥用力甩在阮知臉上。

綠的胃藥膠囊灑了一地。

阮知目無措，家裏隻有這一瓶胃藥。

顧不得其他，手足無措將地上的胃藥撿起來。

沈致勳看著地上狼狽的阮知，心下湧起一快意。

他勾著角，冷漠看著阮知。

阮知將胃藥撿起來，幹淨了遞到沈致勳麵前，“別賭氣，吃一顆吧，好嗎？”

的表帶著乞求。

沈致勳高高在上，“你讓我吃你從地上撿起來的東西？”

阮知抿，“家裏隻有這一瓶胃藥。”

沈致勳靠在沙發上，“哦，然後呢？”

阮知怔怔看著沈致勳。

沈致勳歪了下頭，“想讓我吃藥？”

阮知反應過來沈致勳的意思，連連點頭，“你要怎樣才肯吃藥？”

沈致勳笑了下，“家裏隻有一瓶胃藥，那出去再買一瓶不就行了？”

阮知直接站起來，“我現在就去買！”

拿起車鑰匙，阮知頭也不回出門。

沈致勳看著的背影。

快意過後，逐漸沉下去。

可真舍得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多他呢。

沈致勳麵無表收回視線，他拿起桌上一顆胃藥，丟進裏，咽下去。

阮知出門，就近找了個藥店，來回差不多半個小時。

將車停好，跑到大門前想將門打開，發現自己沒帶門鑰匙。

拍了拍門，按響門鈴，“阿勳，開下門！”

沒有人應。

阮知按了十分鍾，看著手上的藥，後知後覺。

沈致勳是故意的。

阮知沒再按門鈴，垂著頭站在門前，看不清的表。

樓上，沈致勳站在落地窗前，將最後一口煙完，他摁滅煙頭，居高臨下，一臉漠然，“阮知，這是你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