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匿之事實乃子虛烏有。”昭虞直視他，眼中再無懼意，“當年您奪位在即，史以彈劾您，便有人帶著您的手信離京避風頭，也給您回了信。”

說著笑起來，那笑如一把利劍刺向永熙帝，他竟有些怕昭虞下面要講的話：“聽您的話避至揚州，等了您十七年，到陛下這里怎了逃匿？”

永熙帝指尖幾乎拿不住那信，卻仍維持著笑：“荒謬！”

“確實荒謬。”昭虞又道：“是您將送走在先，違了誓言在后，為何提起又厭惡至極？”

永熙帝快速扯開信封，厚厚的一沓紙散落在地。

昭虞撿起來看了看，笑著奉給永熙帝：“瞧，陛下的大印還在這兒呢。”

永熙帝顧不上昭虞的嘲諷，他快速掃過信紙，只覺被雷擊中，呼吸都有些困難。

是他的大印，當皇子時的大印。

筆跡也毫無差別。

可是……

他想起了那封晚玉留下的信，既然他的字都可以仿，晚玉的又有何難？

半晌，他忽得朗聲大笑，將殿外的人皆駭了一跳。

昭虞卻安靜的跪著，著他的眼神平靜無波。

“這樣，原是這樣……”

永熙帝笑得不能自抑，直到面紅耳赤，像是下一秒就要厥過去似的。

忽然，昭虞垂首不再看他。

不遠的地上，水珠砸下，永熙帝的笑聲如從中出，似悲似咽。

“陛下。”昭虞這次是真不敢再看，只垂首問，“就算其間有誤會，那七年前您去揚州見了，為何還是一走了之？”

永熙帝的笑聲戛然而止：“什麼七年前？”

“七年前揚州湖龍船上，您與共度一夜，為何還不帶回京？”昭虞說到這里止不住怒氣，“您若無心便不該再！”

若非如此，晚玉怎會難產。

永熙帝似是在努力回想，半晌他瞇著眼睛朗聲道：“王孟！給朕滾進來！”

不過片刻，王孟便跪在了殿上。

永熙帝：“朕問你，七年前揚州湖龍船上，發生了什麼？”

王孟微驚，不由看向昭虞。

“你看做什麼！”永熙帝大斥，“給朕如實說來！”

王孟駭得不行，但東窗事發又不敢再瞞：“當時您、您酒后幸了個花娘，可太后娘娘說怕及往事，況且一介花娘也不配伺候您，便……瞞著您，將那花娘趕走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昭虞看向永熙帝：“陛下莫要誤會了，去揚州后便不做花娘了，只是與我們一同住在樓里罷了。”

永熙帝只覺頭腥甜，盯著昭虞，一言不發。

昭虞仍跪得筆直，說出他最想知道的消息：“龍船之后便有孕了，而后難產，一尸兩命。”

“噗！”

永熙帝毫無預兆地噴出一口鮮，王孟嚇得腳都了，忙大喊：“醫！快傳醫！”

殿外的人聞風而，見到這般形都被嚇壞了。

長公主快步上前抓住永熙帝的手：“陛下！”

永熙帝反攥住的手，側頭看向昭虞：“你起來。”

江硯白走到昭虞邊，眉心皺得像個印章。

昭虞依言站起，低頭誰也不看，心里有一痛快又帶著些難過，只淺聲道：“的牌位我帶進京了，陛下若想見，便去宜園吧。”

永熙帝頭梗了梗：“你們都回……”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昭虞便抬腳就向外走，仿佛一刻也不想多留。

直到書房只剩下永熙帝和長公主兩人，永熙帝才倏然紅了眼眶：“長姐，是母后……”

能驅他手下的人，只有已逝的大周太后。

聲音輕，一如當時年的皇子歸京，卻尋不到心上人蹤跡時的模樣。

長公主嘆息一聲，當年形勢太，永熙帝被派出京，忙著在前朝周旋，本無暇顧及晚玉。

等永熙帝回來發現晚玉不見時，已經過了數月，人是再尋不得，況且那書信和消失的財證據確鑿……

實在害怕子修變得和永熙帝一般，終其一生念著昭虞，所以愿全他。

料到永熙帝知道昭虞的份會怒，可沒想到會是這般發展。

昭虞怎就和晚玉有關系呢？

長公主無聲天，暗暗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第44章 爭吵

◎如今我可不欠你什麼◎

昭虞踏出大殿時腳下一就要往地上撲, 虧得江硯白眼疾手快將撈了回來。

將人抱進懷里江硯白才發現臉煞白，額角的汗順著臉頰流下，倒像是被嚇壞了。

昭虞只覺得干的厲害, 攥著江硯白的袖喃喃道：“他怕是要砍我腦袋了……”

自然是怕的。

原本開口與永熙帝說話便怕得不行，更何況方才口口聲聲譏諷于他。

可若不說個明白，晚玉豈不是要背著一的污名……

想起晚玉來又不爭氣地哭出聲。

天下男人那麼多，怎就非他不可了？

如今好了，他自己后宮一群嬪妃夜夜笙歌, 有的是人給他生孩子, 可的晚玉卻再也見不到了。

昏君昏君！

江硯白見哭的子發抖, 心瞬間揪了起來, 將人打橫抱起哄道：“昭昭莫怕, 我定會保著你的腦袋, 莫怕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