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胡醫看藥方子的表實在讓人多想,鐘延問道:“這方子可有不妥?”
胡醫先是搖頭,後又點頭。
鐘延:……
所以到底有沒有問題?
胡醫問道:“這可是熬給侯爺吃的藥?”
點著頭,鐘延道:“正是,我正想問是不是胡醫開的。”
忍不住白了鐘延一眼,胡醫道:“下怎麼會開這種方子給侯爺吃,下正想問,這藥方子到底誰給侯爺開的?”
一異樣的覺油然而生,鐘延如實道:“不瞞醫,此藥方是我夫人日常煎給我吃的藥,是找的大夫。我流鼻、燥熱難當應當就是此藥的干係。”
胡醫一頓無語,半天沒有講話,也不想講話。
他真的很不懂,這夫妻兩個到底打的什麼司。
明明不調,還不趕行夫妻之事調理,居然還用這種方子,真的不怕為京城第一例憋死的病人嗎?
鐘延不喜拖拉,皺眉問道:“若是開錯了方子,還請醫直言。”
兩撇鬍子了,胡醫道:“方子倒是沒錯,就是沒對癥下藥,依侯爺的狀況,不該吃此藥的。”
鐘延揚眉,問:“什麼沒有‘對癥下藥’?”
胡醫索一口氣解釋清楚了:“這藥治的是腎虛,侯爺並無此癥,甚至說太強健了也對,”
啞然片刻,鐘延不確信地問:“……治腎虛?!這不是安神去疲勞的藥方?”
“對啊,看有鹿茸、地黃、山茱萸、枸杞這些就知道嘛,這哪裡是去疲安神的,提神還差不多!”
沉默了很半天,鐘延終於接了這個事實,原來這麼長久以來,蘇綠檀都是熬的這種藥給他吃啊!
牙齒咯咯作響,鐘延斂眸想起蘇綠檀每次一本正經騙他吃藥的樣子,這小壞蛋真的是說謊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嫌他腎虛不是?
很好啊。
鐘延的再次躁起來。
拉回思緒,鐘延問道:“請問醫,我又該吃什麼藥?”
胡醫委婉道:“侯爺的病下上回說過了,你應當還記得罷?現在該吃的是‘降火’藥。”
許是吃久了藥的緣故,被胡醫這麼一說,鐘延頓覺各種不適,急需降火,他道:“勞煩醫給我開一些降火藥。”
扯了扯角,胡醫扯著嗓子道:“侯爺怎麼還沒明白下的意思呢!調和降火最好,、、調、和,明白嗎?”
莫名紅了臉,鐘延磕磕道了謝,騎馬去了衙門裡上值。
等人走了,胡醫才沒好氣地拂了拂袖子,嘟噥道:“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連同房生子都不會了!”又罵道:“真的是……還舉人!好生蠢笨!”
兩手抓了抓鬢髮,胡醫決定懶得管了,他話都說那個份上了,生不生!
……
從胡醫府上出來的鐘延心真的很複雜,他一直以為蘇綠檀以前在防備他,怕他,可沒想到,心裡想的是要跟他行.房。
難道說,蘇綠檀一直誤會他不行,所以才這樣做?
鐘延勒韁繩,以前的他,在床笫之間,是不是也很糟糕?
這可好沒面子。
心不在焉地待在衙門裡,鐘延努力集中注意力理了幾件要事,看著時辰到了,天快黑了,便迫不及待打馬回家,他剛走一刻鐘,大皇子的人便來都督府裡尋他。宮裡的人也去了都督府裡傳信。
鐘延到家之後,讓小廝把馬牽去了馬廄裡,闊步趕往榮安堂。
此時蘇綠檀正坐在羅漢床上翹首以盼親的夫君回家,左手邊炕桌上是讓廚房熬好的藥,右手邊是正在替他納的鞋底。
今兒小廚房的人就告訴蘇綠檀,藥方子被鐘延給拿走了!
料到鐘延要興師問罪,蘇綠檀仍舊淡然地坐在屋裡。諱疾忌醫怎麼行!該治的病還得治!
蘇綠檀也諒男鐘延作為男人的自尊心,所以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給他喝的是什麼藥。
打死不認,不能傷了鐘延的面子,否則以後他在夫妻之事上多有顧忌,那可怎麼好。
外間腳步聲近了,鐘延打簾子進來的時候,蘇綠檀已經放下東西撲過去了。
蘇綠檀黏在他上似的,仰著頭撒道:“夫君回來了,我等了你一整天了。”
鐘延托著蘇綠檀的往羅漢床上走,笑意融融道:“我也等了你一天了,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蘇綠檀順勢坐在羅漢床上,還摟著鐘延的腰,泰然自若道:“有呢,好多好多話。對了,夫君先把最後一服藥喝了,再過兩刻鐘我們好用膳。”
聽到“藥”,鐘延臉上笑意更深了,他單手抬起蘇綠檀的下,道:“嗯?藥?”
眨了眨眼,蘇綠檀佯裝不知,道:“對呀,藥,你經常吃的去疲安神藥。”
揚“哦”了一聲,鐘延問:“去疲安神的?”
小啄米似的點著頭,蘇綠檀道:“對,吃完了能睡個好覺,夫君不是吃好多次了嘛,是不是睡的比以往好多了?”
煞有介事地頷首,鐘延道:“這藥效果倒是不錯,夫人把藥方子找來給我瞧瞧,我拿去跟朋友們分分。”
蘇綠檀道:“這個容易。”朝外喊了一聲,吩咐道:“夏蟬,去把藥方子拿來。”
皺了皺眉,鐘延盯著蘇綠檀看了一會兒,這個小頭,又玩什麼花樣?藥方子明明被他拿去了,讓夏蟬去拿的藥方子,又是從哪裡來的?
過了一會兒,夏蟬果真拿了藥方子過來,雙手遞到蘇綠檀面前,低著頭退了出去。
蘇綠檀若無其事地抖開藥方子,近了鐘延的臉放,道:“夫君,你看看,就是著個藥方子,你若要的話,拿去就是。”
一把奪過藥方,鐘延掃了一眼,上面的藥名跟他懷裡的藥方子截然不同,看上面的藥材,估著還真就是安神的藥方子。
輕哼了一聲,鐘延彈了彈蘇綠檀的腦門道:“你倒是作快。”
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蘇綠檀繼續裝傻充愣,道:“夫君在說什麼呀?”
把藥方子一團,鐘延坐下勾笑了笑。
蘇綠檀把藥碗推到鐘延面前,道:“夫君,快喝吧,最後一服了。”
鐘延輕冷哼道:“折騰了,我不用喝這藥。”
蘇綠檀不解,道:“什麼意思?夫君近來不舉……”吸了口涼氣,立刻改口道:“不覺得疲乏了?”
不舉兩個字,是被蘇綠檀改了“不覺”,鐘延本來有些生氣,最後卻哭笑不得地了的臉,他真的是娶了個活寶回來。
直接破蘇綠檀的小把戲,鐘延端起茶杯,直腰板道:“你夫君我,從未不舉過。”
蘇綠檀大吃一驚,道:“夫君說什麼?”
瞧了蘇綠檀一眼,鐘延道:“真是笨的很,你我又不是沒有做過那事,我舉不舉,你難道還不清楚?”
鐘延覺著吧,自己以前怎麼也是一夜七次郎,每次時間足夠長的吧。
怎麼會不舉呢。
不舉跟他怎麼也不沾邊才對。
蘇綠檀燒紅了臉,絞著手指頭,細聲道:“可是後來不是中了蠱毒嗎,你看你腦子都壞掉了,說不定下麵也……”
把杯子擱在桌上,鐘延撂下狠話道:“胡說,今夜就讓你試試。”
心跳加快,蘇綠檀嘟噥道:“也太久沒那個了,我有點怕……換一天好不好?”
鐘延失笑,姑娘家都這麼害的?親的那日,他的小妻子還不知了什麼樣。
真可惜中蠱毒什麼都忘記了,否則鐘延一定把這近一年的景,全部記的清清楚楚。
他想記得跟有關的所有事。
收了笑容,鐘延一本正經道:“不行,再推,等孩子長大了,我都快不了。”接著他有些羨慕道:“你看陸家的孩子都要學會走路了。”
蘇綠檀噘著,道:“可是咱們要喝點酒——不止是一點,喝多一點好不好?”
鐘延不肯,搖頭道:“昨兒你喝的都不省人事了。”
他才不要跟人偶一樣的蘇綠檀親熱,他喜歡會說會的蘇綠檀,那樣的十分可。
被鐘延拒絕的蘇綠檀著急了,皺著小臉,淚氤氳道:“可是我怕……好不好嘛,就喝一些酒。”
出嫁前,蘇家的媽媽跟蘇綠檀臨時講過那事,聽說第一次是很痛很痛的,而且,還是有些怕被鐘延發現了,子還是乾淨的。
鐘延不得蘇綠檀撒服,一哭,他就更心疼了,只有妥協道:“好,喝酒,喝多點。”
蘇綠檀心口還是砰砰地跳,鐘延卻是滋滋的,腦子裡都想好了從哪裡開始下手。
有人歡喜有人憂呀。
鐘延正樂著,丫鬟急忙忙地進來稟道:“侯爺,前院來了客人,是大皇子的人。”
心知來了要事,鐘延心中不舍,先囑咐道:“客人稍等,我一會兒就去。”
丫鬟走後,鐘延起摟著蘇綠檀親了親,眼皮半覆著眼珠,聲音低低地道:“綠檀,等我。”
蘇綠檀悲喜加,點頭應允。
鐘延指了指自己的臉,蘇綠檀輕哼道:“你剛清醒過來那會兒,明明討厭我親你的!現在臉疼嗎?”
“都是陳芝麻爛穀的事兒了,還提它做什麼。”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鐘延咬了咬的瓣。
臉疼又怎麼樣,疼就疼,有什麼要的。
何況他不覺得疼。
蘇綠檀哼哼唧唧的,這才幾個月就陳芝麻了?那他家的芝麻陳的也真夠快的。
過了一會兒,鐘延走了,蘇綠檀便開始備“特製”的酒,從前聽人說酒後.,把他灌醉之後,胡來一通,定能事。
這廂蘇綠檀在屋裡忙著,鐘延出去見了大皇子心腹之後,當即人牽了他的馬急速趕往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書房室,陸清然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面慘白,無,穿著一被撕爛的夜行,左的傷口剛被包紮過不久。
書房沒有外人,僅兩位皇子加鐘延和陸清然四人。
鐘延見發小這般重傷,攥了拳頭,語氣含著一冷意問:“怎麼回事?”
大皇子心知鐘延與陸清然個同手足,右手重重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暫且安心,沒傷到要害。本宮追查到了給你施蠱之人的下落,讓清然先暗中追蹤打探,他急之下,私自追了很遠的一段路,暴了蹤跡,在荒無人煙之地與其單獨正面鋒,了傷。可惜本宮的人快速追上去的時候,沒有來得及看清那人的長相,還讓他得意地逃了。”
怒火叢生,鐘延道:“看來是對方故意引得清然追趕。”
這就頗有戲弄之意了,相當於在鐘延他們的臉上甩了一個耳。
點一點頭,大皇子負手而立,道:“正是,年前你不是查了一批軍籍有問題的人出來嗎?本宮以為,‘他’就是為此事報復來了。”
一直到年前,都是鐘延的人在追查賊人下落,後來因為都督府的事忙得不可開,他便把人手調回,給了大皇子的人理。
床上的陸清然手指頭約了,緩緩睜開眼。六皇子聲量拔高道:“大哥,他醒了!醒了醒了!”
大皇子松了口氣,道:“醒了就好,大夫說醒來就徹底無礙,只需好生休養便是。”
鐘延走到床邊,又問大皇子:“陸家人可知道他這狀況?”
搖搖頭,大皇子道:“喚你來也是為了此事,清然不願回家,一則恐家人擔憂,二則怕引人多疑,三則他還追查。此事還需你替他遮掩一二,另外他昏迷之前,好像還有話要說。”
那一世,父親為她戰死殺場,萬箭穿死,大姐為她護清白,賠儘一世而她為他素手調香,為他斂儘天下財富。更為他逼死大哥,令大哥被五馬分屍,死無全屍他卻砍斷她的十指,斷她手腕,將她亂棍打死。娘說,孃的小阿凝,娘希望這一世會有被人如寶似珠的對你,為你擋去所有的疼痛,為你遮去所有的風雨,娘更希望你一生都是不知道何為疼痛,可是她卻全身骨頭碎裂,皮肉之下,仍可見那截斷碗中的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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