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終於來了
這道閃電很細,威力很小,聲音也遠遠未到震耳聾的地步,反倒聽起來有些清脆,像是竹筒裂的聲響,甚至在這白天烈日之下,離得遠了或者不仔細看都看不清楚它的華,不過卻是實實在在的一道天雷——從天而降,帶著令妖鬼懾服的天威。
就連貓兒神都不由愣了一下。
「刷!」
黑的閃電在天空縱橫,不斷以刁鑽的角度變換著方向,展現著自己的靈巧與速度,在這個過程中閃電接連降下,更襯托著燕子的神采。
「噼啪!」
「啪!」
「……」
有的間隔長一點,有的間隔短一點。
似乎中間也有施法失敗的,有時只能看得見一點不起眼的靈,沒能功勾連天地,若不一直盯著天上的燕子看,便以為沒有施法,有時便連靈也看不見,沒有聲響,沒有靜,連靈也沒有施放出來。
有的能落到地上,有的打在樹枝上,有的從天而降、還沒落地就消失無影蹤。
控制能力也是需要練習的。
「刷……」
黑的閃電飛了過來,落在道人面前的樹枝上,不知是激還是勞累,雙腳一陣不穩,連帶著杏枝也搖晃起來。
道人抬頭看他,貓兒也抬頭看他。
「先生,法力用完了。」
站在樹枝上的燕子如是說道。
道人知道他是來討誇的——
相比起來,燕子已經足夠了,若換了三花娘娘,早在釋放出第一道天雷的時候就已經跑了過來,仰起頭一眨不眨的盯著道人了,若是你將頭轉向另一邊,還得跟著換個方向,繼續盯著你看,雖不說話,也要用眼神催促你,直到伱誇完了,心滿意足了,才會再去練習。
燕子卻趁著施法過程還比較悉,對於法、天地那靈一閃而又玄之又玄的覺還未退去,一直練習,直到將法力用完才飛過來。
飛回來也沒有一直盯著道人看,反而張開翅膀,扭頭梳理羽。
不看道人,也不讓道人看他。
「這也才半個月的時間,就功施放出了第一道雷法,比我們預計的最好的況都還要好了不。」
「十七天了。」
枝頭上的燕子謙虛回道。
竟然記得這麼清楚……
看來隨便誇是糊弄不了了。
必須要誇得真實有依據、中聽不虛假才行。
道人表面淡然點頭,心中認真思索。
「除了天上雷部正神能夠做到神之後瞬間領悟天雷大道,以我所知,能夠學習雷法一個月,就施放出天雷的,也是之又。」宋游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天上的燕子,「看來你不僅天賦異稟,對於天雷也有常人難及的理解和悟,天生就是修雷法的料。」
燕子聞言從翅膀下出頭,臉上看不出表,卻如實回答道:
「可能,因為,每到春夏季節,天上打雷又下雨的時候,別的鳥都很恐慌,紛紛躲雨,那個時候天上沒有別的鳥,除了雷雨一片空,我就很喜歡在雷雨中穿梭,覺得那樣很自在。只是經常有天雷從我邊劈過。」
「難怪了。」宋游點了點頭說道,「我說呢,這半個月以來一直天晴,你都很有悟天雷威勢的好機會。」
「燕安、燕安有飛到別的打雷下雨的地方去悟天雷……」
「不必謙虛,會飛本就有諸多好,這只是其中之一,不影響你於雷法上的獨特天賦,因為它本就是你獨特天賦的一部分。」
宋遊說著頓了一下,下了結論:「以我看啊,你在雷法上的天賦,即使比起三花娘娘在火法上的天賦也毫不遜了。」
燕子聞言,立馬又低下頭。
看向下方的貓兒。
貓兒蹲坐於地,高仰起頭,一眨不眨的與他對視。
「燕安天賦算不得好,剛才施放出來的雷電就算打在一隻兔鼠上,也只能讓兔鼠一會兒不得彈。」
「話不能這麼說,第一次已經很好了,總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宋游手上著杏子,「何況天雷之法本就是藉助天威,今日天晴,哪裏有那麼多雷霆天威給你借,若換了一個雨雷暴天,天雷本就要往地上宣洩,只要你自己可以承,隨隨便便就能引得天雷下界。」
燕子聽完沉默了。
腦中已經忍不住開始暢想自己飛行在滾滾烏雲下、翅膀劃過勾萬道雷霆、輕巧一掠引下轟然天威的畫面了。
「道士……」
旁邊不由響起貓兒的聲音:「三花娘娘吐火用了多久來著?」
道人轉過頭,看向自家貓兒。
只見貓兒一臉嚴肅與困。
「……」
道人也認真的思考了下,隨即才說:「十年彷彿彈指間,這種事,三花娘娘自己都不記得,在下又怎會記得清楚呢?」
說著不一頓:
「不過三花娘娘與燕子不同,燕子是先在雷雨天暢飛,先悟天雷威勢靈韻,早有積累,這才學習雷法。三花娘娘卻是先學習火法,之後才開始當燒火子,悟火焰靈韻,順序不同。」
「唔……」
「天好像有些晚了。」
宋游抬頭在枝葉杏果間找了找太,隨即扶著地站了起來:「三花娘娘的耗子也捉得差不多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免得晚了進不了城。」
「這是兔子!」
「好好好……」
宋游拿起了竹杖。
「再等一下,三花娘娘把兔子裝進來,等下再摘點果子,一起帶回去!」
蓬然一聲,貓兒變人形。
地上是一群像鼠又像兔的,型很小,模樣可,著三裳的漂亮緻得不像話,挎著褡褳,卻是不斷彎腰,一抓一個,將這些像鼠又像兔的東西全部裝進褡褳里,似乎既不覺得它們可怕,也不覺得它們可。
「摘杏子做什麼?這裏到都有杏子,帶著又重,路途又遠,又賣不出價。」
「帶回去吃,就不用買了!」小已經裝完了兔鼠,開始長手,隔空摘來杏子並放進褡褳中,並且和那些兔鼠放的是同一個口袋,而一邊摘一邊一臉嚴肅的說道,「等下三花娘娘賣兔子的時候,給他們說,賣一個兔子,就送兩個果子,很快就能賣完!」
「……」
宋游悠然嘆著道:「燕子天賦不止於雷法,三花娘娘天賦更不止於火法啊……」
山坡溫,風草都溫。
道人拄著竹杖下山。
也拄著竹杖跟在他後。
燕子張開翅膀,保持不,便沿著山脊線乘風往下去。
走出兩步,回招手一喊,遠悠閑吃草的一匹棗紅馬便也小跑著跟了上來,想來即使在數里十幾里之外的地方,人們也能看見這片山上往下行走的一行人的剪影。
夕逐漸變得溫。
玉城的影子在前方被拉長,本就土黃的城牆又被夕鍍上了一層金,帶著缺口與破損,好似從古代歷史中走來。
「道士你們先回去吧,三花娘娘去那邊把兔子賣掉!」
「不用我們一起嗎?」
「不用的!」
三花娘娘早就是一隻大貓了。
這是三花娘娘的職責。
「那請讓燕子和三花娘娘一起吧,好讓燕子跟隨三花娘娘學些三花娘娘上的獨特天賦。」
「好的!」
「記得早些歸家。」
「好的!」
城門口兩人分開,一左一右。
燕子跟隨而去。
馬兒則是跟隨道人。
宋游不由搖頭,覺自己已經完全可以被兩名兒所養活了。
這種日子還舒服——
一來生活中的瑣事都不用心,省去了許多麻煩與心力,二來自己還可以教他們法和一些大的事,又有一種養而不是被養。
原來當年觀中老道過的就是這般神仙日子麼?
宋游不搖了搖頭。
走出不遠,遇見謝姓商人一行。
一大群人沿街走著,牽了一匹駱駝,駱駝上放了一些東西,似乎是出來採購的,買的多是旅途能用上的消耗品,看來他們也要離開了。
宋游看見他們時,他們也看見了宋游。
「幾位這是……」
「在玉城也歇息得有些久了,眼見得夏天就要過完,貨也備齊了,還是該回去了。買些半的瓜,再買點鹽,路上用得到的東西,明天早上一早就該回昂州了。」謝姓商人回道,「說來也是有緣,我們剛才還在說呢,先生是有真本事的高人,正想回去便尋先生與先生道別,聽說先生這段時間一直早出晚歸,怕明早走得早,遇不上先生,結果這就遇上了。」
「屬實有緣。」
「如今西域越來越了,倒不是沿途沙匪賊人,而是妖魔鬼怪之事頻發,我等雖有經驗,卻也懼怕。」謝姓商人誠懇說道,「這段時日以來雖然未曾問及先生師門出,卻也知道先生法力高強,於是想要向先生求一封驅邪避鬼的符籙,好保沿途平安。」
「這有何妨?」
來到玉城以來,多虧這群商人,才能在車馬店落腳,也多虧他們邀請介紹,了解玉城風,平常也多有請教他們,因此宋遊說得也爽快。
「哪裏當得了一個求字?不過幾張黃紙一點硃砂,正巧我們的紙也用完了,正要找人問去哪裏可以買得到,若是諸位知道,便請帶路。」
謝姓商人一聽,欣然應允。
於是宋游跟著他們又在玉城之中逛了一圈,看他們採買用品,有些自己興趣或是用得上的,也暗自記下地址和價錢,偶爾也買一點,直到買完當地特產黃紙之後,太已近落山。
一行人走回車馬店,剛好遇到三花娘娘挎著明顯空了許多的褡褳回來,雙方相對而行。
天上飛著一隻燕子,在這季節倒也常見,而腳步輕快,甚至覺每走一步都要微微跳一下,左顧右盼,眼神靈,顯出極好的心。
直到與宋游目對視,的腳步稍稍收斂了一點,但也依然輕快,只是不再左顧右盼,而是一眨不眨的盯著道人。
雙方慢慢靠近,放慢腳步。
「三花娘娘耗子賣完了嗎?」宋游問道。
「唔?」
「兔子賣完了嗎?」
「賣完了,一下子就賣完了,三花娘娘還買了一點灰面和一點胡蔥回來。」拉開裝過兔鼠的褡褳對他說,「你怎麼也現在才回來?」
「中途遇見謝公他們,剛好我們的紙寫完了,便跟他們一起去買一些。」宋游指著後的謝姓商人一行說道。
商人們便也對點頭或行禮。
倒不是因為看出不簡單。
雖然確實看出不簡單,可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尊重本是有傳遞力的。
雖然三花娘娘只是一名小,天真不諳世事,對外也只是道人的道,但他們尊重道人,道人又對十分尊重,平常的一些細枝末節又確實顯現出這名的不簡單,自然而然的,他們便也對尊重有加了。
雙方一同進了車馬店。
棗紅馬無需人牽,一進前院,自己就往後院走去。
剛一進店,宋游就覺到了不對。
「……」
三花娘娘則覺到了他的不對,大概是步伐的稍微停滯,神的細微變化,被所捕捉,於是疑的看向道人。
道人沒有說什麼,只往房間走。
「吱呀……」
一推開房門,便連三花娘娘也覺察到不對了。
「蓬!」
褡褳頓時落在地上。
化作貓兒,邁著謹慎的步伐,小心走進房間,不發出一點靜,同時仰頭到看,時而仰頭低頭俯嗅著空氣中的味道。
誠然,遊歷在外,三花娘娘幾乎沒了領地的念,但貓兒對於自己生活歇息的環境還是無比悉的,每到一陌生地方,最先做的事,定然是悉當地環境,要對其了如指掌才行。
而這個房間明顯有點不一樣了。
只是也沒嗅到別的味道。
直到走到房間正中時,扭頭往牆上一看,才知道不對之出在哪。
「喵!」
貓兒頓時扭頭看向道人,指著牆上。
牆上四方靈韻,如今了一方。
的正是那如水一般的水行靈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