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都不明磊落,氣得人牙,可偏又沒有任何法子。
他要防著皇后,防著李家,防著紀家,防著吳家。
能走到如今,還沒死在齊文煜手上的,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一拳難敵四手,又沒了北山這個最大的支柱,他已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晨起恍惚之間,齊文煜想起了以前。
那時,他還未登帝位,周邊都是信得過的好友,皆發自心認可他,幫助他登上帝位。
可人心易變。
紀明喜的父母,皇后,他,他們四人出生高貴,其他三人皆是世家子,而他出于皇家。
他們相識于兒時,十幾歲的年紀,四人一起姓埋名闖江湖。
他可以將自己的后背給其他三人中的任意一位。
而后,他們認識了五皇子的母親珍妃。
又認識了玄冰宮唯男,行事放不羈的宮主。
齊文煜很清楚,若他要登上帝位,出李家的皇后,是他妻子的最好人選。
故而哪怕他心里的是珍妃,他也將珍妃當妹妹看待。
在外闖了半年,四人回了上京城。
他娶了皇后,紀明喜的爹娶了紀明喜的娘。
而后先帝病了,太醫說撐不了多久了,上京城風云涌。
齊文煜在李家和紀家的相幫下,帶著皇兄們的,坐上了帝位。
珍妃出自苗疆蠱族,苗疆蠱族禍害江湖,向來遭世人嫌棄。
齊文煜出手,幫了珍妃,貍貓換太子,將珍妃帶進了自己的后宮,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可那之后,什麼都變了。
皇后每日和他吵,紀明喜的娘和皇后是閨中友,而紀明喜的爹又聽媳婦的。
他們三人站在一起,就這般遠離了他,仿佛他做了什麼罪不可赦的錯事。
他是皇帝,是萬人之上。
后宮佳麗三千,多正常。
珍妃也和他們相過一些時日,為什麼,皇后不能寬容些?
其他妃嬪皇后可以接,為什麼偏偏珍妃不行?
他和皇后保證過很多回,珍妃永遠只會是珍妃,皇后的位置,也只會是皇后的。
從小長大,一起闖江湖的分,他也一直放在心里的啊。
可皇后的眼,越來越冷。
后的李家也越要越多,開始變著花樣催他多到皇后宮中走走,說如今他膝下無嫡子,還是早日生下嫡子為好。
怎麼?
他才登帝位不過一年,李家就開始想太子,想這江山該姓了麼?!
而紀家和李家越走越近,仿佛穿同一條子似的。
后宮之中,皇后和珍妃的沖突也越來越多。
齊文煜不明白,皇后什麼都有,母儀天下的份,尊貴的世家之,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金枝玉葉。
而珍妃呢,從小躲躲藏藏,盡苦楚,顛沛游離,卻依舊善良。
只有他了。
他也只有了。
可皇后,還是容不下珍妃,對珍妃下了手。
最后,還對他和珍妃的五兒,下了手。
齊文煜哪怕再厭惡李家,再不喜太子,但他原先想的也是將太子貶黜為皇子,而后讓他安晚年。
畢竟,太子是他的脈。
虎毒不食子啊。
可為什麼,他們要殺了五兒!
既是殺了五兒,就怪不得他了。
怪不得他了。
可蒼天無眼,太子居然好好活了下來,吳家紀家皇后也好好活著。
早知如此,當年齊文煜怎麼也不會顧念昔日好友之,留下紀家子。
他們都應該,和他們的爹娘一起死的!
怪他,還是太過心慈,想著當年紀明喜的爹救過他一命,他不忍讓紀家斷了脈。
心慈手的下場便是現下這般。
如今他腹背敵,孤立無援,面前怎麼看都是死局。
皇帝下完早朝回來,將自己關在書房中,思索了很久。
而后,他將后所有暗衛召了出來。
還剩下五十三名。
皇帝打算去皇后宮中一趟。
能否將死局化生,皇后如同當年他登帝之時,依舊是關鍵。
皇后從廟里回來后,便稱病將自己關在了宮中。
如今上京城上上下下對風寒一事談恐變,原因便是紀家和吳家肺癆一事。
皇后便是染了風寒,說怕是肺癆,故而閉宮門不出。
皇帝有心想召皇后到書房來,可用了這般借口,他就下不了這個旨意。
皇后當年與他一起闖江湖,認識不武林高手,自己手也不差,皇帝自然不可能毫無準備便前去。
他大概最多只能帶進去八名由暗衛喬裝的侍衛,帶的多了,傳出去不好聽,也不利于他與皇后的談話。
帶的了,皇帝怕皇后對他不利。
皇帝在五十三名暗衛里挑了他最為信任的八位,而后將最為信任的兩位放在了最前頭,也就是他的背后。
那兩位暗衛,手在暗衛中不算出類拔萃,腦子也不夠靈活,但較為忠厚老實。
而且皇帝觀察了多年,這般秉是裝不出來的。若他們真是叛徒,早年間就會出馬腳。
*
皇后穿著一襲單薄的白,拿著塊染的帕子,坐在門檻之上,斜靠著門,著后院池塘中的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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