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我大漢百姓,病了總該有求醫!此事也簡單,殺絕天下巫醫,各城布置醫館即可!之前朝廷將醫者定為賤籍,任由巫醫橫行!可我揚州,醫者有尊崇,巫醫必須死!”
“其三,我大漢百姓,人人有其居!此事更簡單,以糧食召集百姓,統一筑城建屋即可!之前朝廷賣地,商蓋房,尋常百姓哪買得起!可我揚州不賣地,商也都死絕了!”
“其四,我大漢百姓,解決了吃飽穿暖,食住行,總該有書可讀!此事也簡單,各城普及學堂即可!當然此事不怪朝廷,之前以綢,竹簡刻錄書籍,本太高!我揚州也是剛剛研發宣紙,活字印刷!”
“其五,我大漢百姓倉廩足而有知識,閑暇必然好八卦!這是人之常,百姓總不能終日勞作!此時我大漢百姓,就該有言論自由!此事簡單,我揚州不因言獲罪,不誅心殺人!”
“其六,我大漢百姓食無憂,言談隨意,卻還需要一項保障,免于恐懼的自由!免于恐懼府,恐懼外族!此事有些艱難,我揚州也還在不斷索!時至今日,也只能做到,百姓的事,府參合!”
他頓了頓,忍不住笑道:“當然我揚州以法治民,沒有株連之罪,也不以個人喜惡計較是非!哪怕我對西域佛門多有不屑,西域康僧會,也終究沒有死于意外!”
揚州文武重臣默默聽著,各有所思。
劉協,黃琬,曹等人面變幻,也終究沒有出言打斷。
“我未因個人喜惡,誅殺康僧會,既是為了律法威嚴,也是為了我大漢百姓,不必恐懼外族!無論倭州百姓,還是西域百姓,甚至草原百姓,將來都會是我大漢百姓!”
“其七,我大漢百姓有了以上權益,才會真正心有底氣,以我大漢為榮!之前朝廷總讓百姓著肚子談忠義,純屬扯淡!他們不懂,就以為百姓自己也不在乎死活!”
“當然天下大計,起于百姓,卻終究要登上朝堂!”
陸遠語出豪邁,字字鏗鏘:“我大漢百姓無有畏懼,以我大漢為榮,才會在凌山河之中,重拾!武帝面對匈奴,給了我大漢前所未有的尊嚴!而我揚州要給大漢,前所未有的勇氣!”
話到此,他才終于收聲,沒再多說!
畢竟他是實踐者,而非演講者。
揚州規矩至此,已經解釋完畢!
一眾武將懵懵懂懂,還在若有所思。
一眾文臣卻已個個熱沸騰,目灼熱!
這才是揚州規矩的本,就百姓,繼而就朝堂。
人生在世,也只有這值得追逐,手可及的理想。
世之中,他們揚州陣營,正是人生大幸!
甚至曹也不沉,回憶起當初與陸遠在黃河畔的暢談!
那是他們唯一一次敞開心扉,可惜是在爭辯。
可而今揚州日新月異,他們的爭辯,高下立判。
或許誠如陸遠所言,偶有百姓天生是跪著的,多數百姓還是自強不息!
這時,劉協呼吸微沉,忍不住向前傾了傾子。
“大將軍豪邁,一如往昔!”
劉協面沉似水,語氣清清淡淡:“可惜大將軍行事,朕還是信不過!何況大將軍只言大漢百姓,卻從未論及我皇室未來!你若急于遷都,就不妨如你所言,換個天子!若是還有布置,朕倒有心看看!”
他聽著陸遠言辭,心頭難免容。
揚州規矩的本,的確不難。
而且以揚州富庶,即便養他大漢皇室,也絕非難事。
只是以這位跋扈將軍的歷來行事,恐怕難有這份規矩外仁慈。
甚至即便他同意遷都,自毀基,也難以改變此人決斷。
畢竟正如此人所言,天下大計面前,可以隨時換個聽話的天子。
何況此人終究未說,大漢未來之后,皇室未來如何。
想來也是皇室傾頹,讓此人不屑解釋。
“陛下若是被董卓多囚幾年,怕是就難有這份了!不過如此也好!”
陸遠直視劉協,言笑晏晏:“天下百姓或可茍且,但我大漢天子,總該有幾分無畏!陛下倒也不必擔心,我揚州以法治民,并無株連之罪!外族尚可為大漢百姓,何況皇族!”
他略微沉,繼續笑道:“陸某應該說過,大漢始終會是大漢,陛下總能給祖宗一個代!不過我揚州規矩,沒人可以不勞而獲!今后大漢,不會再有皇族了!”
劉協一怔,腦中不由一陣茫然。
這廝竟然如此直白,就這麼淋淋告知!
今后天下,他劉氏不再為皇族!
他們將再無封地奉養,無奴仆可用,只能自食其力。
可大漢卻能以另一方式保全,卻不知幸也不幸!
可惜世當道,只講刀兵的規矩。
他縱然一死,也終究無能為力!
“好了,既然天子還想看看,總該給他一份面!”
陸遠若無其事,向帳下陳群笑道:“長文,政務上已經無事了吧!我之前所述,筑城建屋,醫館學堂,以法治民,言論自由,甚至對待百姓,宗教態度,皆是我揚州規矩方向!”
揚州變法,他們都是著石頭過河。
陸遠自可提綱挈領,卻也無法細致微。
例如百姓之事,府參合,就正是荀彧諫言。
他無法去揚州治下各地,逐個耳提面命般解釋。
這才召集眾人前來,趁著遷都大事,一次說清。
他也正想由此,徹底擺政務事宜。
此刻看似問詢陳群,實則卻已是在大肆放權!
“將軍,你難得關注政務,何必吝嗇一兩句口舌!”
陳群拂袖見禮,豪放不羈:“之前我已說過,我揚州治下,尚有襄縣令,綿竹縣令空缺!此刻細想,正有衛旌,焦仲卿兩位人選,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他與陸遠私甚,當然知道陸遠心思。
不過他為變法先驅,同樣不愿接下這些政務瑣事。
他本就是開創者,在揚州才得以放手施為。
此刻只愿琢磨學堂發展方向,即科舉雛形。
哪愿為這些尋常政務羈絆,終日埋案牘之中。
這是揚州古怪之,真正掌權者,皆不屑手中權利。
畢竟只有以權謀私,才能到權利味。
可這些人各有志向,還不屑尋常黃白俗。
如同水鏡先生,甘愿居種地。
培養弟子,也只為結束世紛爭。
即便已經出任戶部尚書,卻也依舊清心寡。
只想盡快完戶部任務,以便回家繼續種地。
反而是朝廷高,即便只剩京城一隅之地,卻也還在對權利不舍。
“衛旌……焦仲卿!”
陸遠輕喃一聲,搖頭笑道:“檢舉人才,是禮部權責!人事考核,則是吏部職責!此事由吏部定奪即可,何必我來置喙!今后此類事宜,各部按權責理即可!”
他對于衛旌和焦仲卿,倒是都有印象。
衛旌與步騭同來揚州謀生,不過步騭喜歡下跪,已被陳群逐出場。
與步騭一起被驅逐的,還有一骨的張昭。
而衛旌卻不畏強權,始終還在底層歷練。
想來此刻是時機已到,可以委以重任了。
而對于焦仲卿,他則更為悉。
先為居巢縣令,卻更喜改制農。
之后也被他調到工部,專門負責農一事。
不過農無非那麼幾種,改制模,之后由普通工匠打造足以。
想來此時已是改無可改,又被陳群調離工部,重回地方府。
不過州治縣令雖然特殊,但也都會在揚州規矩的大框架下行事,他也無意理會。
而且三省六部制,本就該各司其職。
既可束縛皇權膨脹,也可分擔閑雜瑣事。
只有雍正帝那般工作狂,才會日以繼夜的加班。
而他只要手握兵部大權,就已足夠。
“下領命,必不負將軍所托!”
吏部尚書龐德公微一拂袖,再未多言。
他們都知道陸遠心思,畢竟陸遠連廣州政務都不愿理會。
不過陸遠懶,于三省六部制卻是好事。
總歸能先定好規矩,之后無人可以僭越。
既可上行下效,又可為后繼者表率。
將來無論何人繼承揚州,都不會輕易壞了規矩底線。
“好了,既然政務已無要事,那就看看遷都后的河北吧!”
陸遠揮手指向沙盤,準備提及真正要事。
畢竟無論劉協同意與否,遷都已必然。
可惜他話未說完,一旁水鏡先生司馬徽,忽然急匆匆起。
“將軍且慢,政務另有要事,此事你搪塞不過去了!”
司馬徽老邁之軀異常矯健,匆匆拽住陸遠,繃著老臉道:“將軍,戶部給老夫,你就撒手不管!老夫多次書信,你也視若無睹!可你能撇下州牧縣令的小事,還能不管偌大揚州的戶籍經濟不!”
他微微氣,又氣急敗壞道:“之前說好了,老夫只是去你揚州種地!可你把老夫騙仕,現在還想累垮老夫這把老骨頭不!”
帳的揚州文武重臣聞言,倒是不以為意。
不過劉協,黃琬,曹聞言,卻是瞠目結舌!
偌大揚州的戶籍經濟,這是何等大權!
天下諸侯圖謀揚州,豈不正是為了揚州這份偌大沃土,浩瀚民力!
畢竟大漢十三州,揚州獨占揚,荊,廣,益,徐,豫,司,涼八州!
而且大漢之外,還另有倭州,以及原安南,佛等地疆域!
這其中戶、籍、經、濟,堪稱揚州關鍵之最!
如此權柄,這老家伙竟然視作燙手山芋!
反而陸皮對此,竟然也敢放手不管!
陸遠看了看司馬徽,又看了看他抓自己的枯瘦老手,忍不住訕訕一笑:“老先生,有話好說!戶部要務,陸某豈敢搪塞!之前只是為軍務羈絆,一時懈怠而已!”
“將軍,老夫先說一事,是周瑜南征后的第一封回信!”
司馬徽老臉稍緩,卻還是邦邦道:“將軍不必介意!周瑜雖是兵部中人,但他知道你在關中大戰,給你書信你也不會理會!而他書信所請,事關戶部,因此才會傳給老夫!”
陸遠一怔:“公瑾有回音了?他南征況如何?”
他在關中大戰期間,的確不會為周瑜南征分心。
不過此刻大戰早已結束,關中塵埃落定,自然另當別論。
只是周瑜遠在海外,想來還不知關中詳。
“周瑜南征已久,已經找到將軍所說,寶島夷州!”
司馬徽板著老臉,沉聲道:“周瑜言稱夷州產富,不過島上卻只有數千百姓!他需要百萬民力,大肆開發夷州!既可讓夷州為我軍海外補給基地,也可讓夷州產,充實我揚州!”
陸遠神一亮,夷州產富……
“將軍,夷州的確產富,盛產香料以及各類礦產,值得開發!”
這時,廣州牧荀諶拂袖而去,言之鑿鑿:“下見過海軍船隊帶回的各類產,其充盈無法計數!不過礦產以外,香料正是西域行商所需,完全可以直接與他們易,換取西域民力!”
番禺縣令蔣干當即長而起,開口附和:“將軍,荀大人所言極是!西域昆侖奴骨骼壯碩,吃苦耐勞!甚至有人堪比大黑將軍……呃,不對,小黑將軍一般魁梧,于我廣州發展極為重要!”
他略微遲疑,又繼續道:“昆侖奴好似與大黑將軍是同一類人,都是渾烏黑,發濃,而且天生力大!他們在我廣州吃飽飯后,一人勞作,可比我廣州當地兩人!”
陸遠呆滯一瞬,昆侖奴?
那不是黑人嗎?
武帝時期的綢之路,倒是抵達過古埃及!
古羅馬也曾贈送過武帝,產自非洲花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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