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風雨借宿（月票+5）

「刷……」

燕子終於俯衝而下，如一支利箭，快到地面時，只將翅膀一張，整個形便往前劃過一道優的弧線，剛好落在馬兒背上。

「先生，前邊有一座大城，大概有四十里地的樣子，應該就是玉城了。」燕子迎著雨點說道，也知道現在這麼晚，又下著這麼大的雨，走到玉城去是很不現實的，隨即又說道，「不過前面有一座寺廟，也很氣派，不知是否可以避雨。」

「好。」

宋游點頭答應下來。

玉城是碧玉國的國都，很有名氣，是遙遠西域大地上的一顆明珠，也是進西域之後最大也最繁華的一座城池，幾乎和沙州的沙都相對。

自從去年開春離開沙都以來，已是一年有半，中途很休息，即使進城休息，也不過三五七天。因為語言不通，了解當地習俗有障礙，而且很多地方氣候不算很好，也不夠繁華，生活也不是很方便，待得太久也覺沒多意思。

是該找個地方多休整一段時間了。

前兩天和張史圍火夜談，張史也在說，玉城繁華，有很多大晏商人，也有很多大晏人定居，當地會說大晏話的人也不，至富人貴人和統治階層多多都會幾句大晏話。

只是不知他說的是百年前的況，還是現如今的樣子。

「那先生還找那位大妖嗎？」

「不急，順其自然就好。」宋游微微一笑，抬頭看天，「也許它就在前方。」

「……」

燕子聞言不疑。

貓兒也不疑。

只是燕子疑的是他們剛從那一百多里的大山中走出，四萬將士就被冰封在那裏，按理來說如果要找那大妖，那片大山是最有可能的。不過先生卻只是很簡單的找了找，並沒有細查，便繼續往前了。不知他又如何確定那大妖不在那片山中，又如何確定它在前方，因何有竹。

貓兒疑的則是什麼大妖，他們已經在山裏捉了兩天妖，怎麼還有大妖？

幾人冒雨前行，繞過一個彎。

天已經暗得難以看清路了。

「轟隆！」

一道閃電就在幾人面前劈下來。

雷照亮了前方起伏的山，如炸一樣的針葉林，還有前方山頂的一座金碧輝煌的寺廟，一閃即逝。

一行人在雨夜中朝它走去。

「轟隆！」

雷又一次提供了照明。

寺廟幾乎佔據了整座山。

山下修著有臺階，用的頂尖的石料，一路通往寺廟山門，每隔幾階，兩旁就修著有小的白塔，金頂漢白玉，反著雷。雷熄滅后，也可見山上寺廟中點著燈，不同房間明暗不同。

雨水沿著臺階往下流淌。

道人一行拾階而上，很快到了山門口。

寺廟的制式有些奇怪，大致像是大晏地的寺廟，又有一些奇特之，似乎融了當地的建築式樣，裝飾上也是如此，大量採用了鍍金，門口掛著一些五彩的布，便有了幾分異域風。

「篤篤篤……」

道人在門檐下躲雨，同時敲響了房門。

裏頭很快傳來腳步聲。

「吱呀……」

寺廟大門被打開了。

裏頭是一位披著紅黃僧的小沙彌，奇怪的看向宋游，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對他開口說話，語氣疑。

說的是當地話。

只是聽不懂也能猜到他說的什麼。

「在下姓宋名游，是大晏道人，行經此地，路遇大雨，不得不前來打擾，希能求個避雨過夜之地。」宋游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秉持禮節朝他行禮說道，「不知貴寺是否允準。」

小沙彌明顯聽不懂他說的話，頓時愣住了，臉也不一紅，隨即上上下下打量他幾眼，又合十行禮，低頭說了一句話，便轉跑進裏屋。

宋游藉著僅存的一天，與自家貓兒燕子一一對視，在此耐心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裏頭又有腳步聲。

小沙彌找了一位大和尚來。

大和尚一見到他，就也與他合十行禮，開口說大晏話：「施主是從大晏來？」

宋游便又把先前的話說了一遍，請求借宿。

興許是大晏人在這邊有很高的地位，興許是出家人心善，大和尚沒有拒絕，反倒十分熱，連忙邀請他進來，還想給他牽馬，只是發現這匹馬並沒有韁繩可牽，這才又把手收回來。

隨即將馬安置到馬廄，很熱的迎著宋游往寺廟裏走去，去見住持方丈。

寺廟真是每一間房間里都點著燈火，有的是蠟燭，有的是油燈，到都傳來誦經之聲，此起彼伏，顯出此僧人的勤勞。

那夜與張史也聊到過這邊的佛教。

佛教從西邊而來，正好從這裏過，如今正是它最繁盛的時候，西域到都是寺廟。

張史有一雙特別的眼睛。

別人只看到僧人有德行修為，於是在這邊人尊敬，出行有車馬，錦玉食，張史則看到僧人在這邊過高的社會地位及財富收，導致當地人很多都想出家為僧，於是寺廟對僧人的要求也越來越高，僧們不得不廢寢忘食，整日學習佛法，提高見解，才能在這邊混出名聲。

就像這間寺廟一樣。

跟著大和尚一路往前，邊走邊看，不斷有僧人聽說有一名來自大晏的道人來寺廟中借宿，都走出來看他稀奇，又不斷有人看他不凡，於是飛跑向寺廟別的地方，不知去與何人說，或是別人也來看。

宋游難免有種被當猴看的覺，卻也一一與他們對視。

寺廟不小。

走了好幾重院子，期間還在不斷爬梯，似乎在往山頂走，直到大和尚將他們帶到一間金碧輝煌、奢華比之皇宮也不遜的大殿門口，裏頭已經有幾名大和尚站著等他們了。

「貴客！貴客！」

「快快請進！」

「外頭風雨可大，雨都是歪的，還是快走進來吧……」

都帶著明顯的西域口音。

「多謝法師們。」

宋游到大殿中坐下來，下一個團，面前一張桌案，桌案上空空如也。

殿中點著許多燭臺，也奢侈。

貓兒上被淋了，就在他旁邊。

殿中眾人互報名號，簡單談。

聽說宋游果真是從大晏來，還曾從長京來，幾名大和尚肅然起敬，坐在宋游上首的和尚這時才起，門外的僧人去為他端了水來，隨即對他好似也多了幾分熱，側問他，語氣新奇：

「宋道長是從西邊過來，有沒有聽說那片妖山裏的事？」

「在下就從那邊過來。」

「不不不。從那邊過來，現在已經是另外一條路了。」這名大和尚對他說道，「以前還有一條老路，穿過那片有大妖魔的山，曾經有大晏的軍隊從那條路上過，帶著很多搶來的金子銀子，結果被妖怪全部凍在了那裏。現在都還在那裏，沒有人敢去看。」

其他僧人聞言，也都紛紛補充。

似乎眾人都對此事津津樂道。

也許這是當地最玄妙的一件事了，有外人到來，自然要最先當稀奇講給他聽。

宋游這次卻沒有謙虛，而是直言道：「在下就走的那一條路。」

「嗯？」

眾多僧人聞言，卻都大驚。

「道長走的老路？」

「那山上可多有妖怪！就是我們，平常如果要進山，也不敢走得太深！」

「道長沒有遇到危險？」

「倒確實遇見一些妖怪，但是沒有什麼危險。」宋游如實說道，「在下若是一點本事都沒有，也不能走這麼遠的路了。」

「說的也很對！」

「道長是有本事的……」

這時坐在最上首的僧人好像才想起來，連忙躬問他，口音很蹩腳：「道長晚飯吃了嗎？」

「還沒有，不過在下帶了乾糧，只在貴寺借宿即可，回去吃點乾糧就夠了。」

「不能這麼招待客人……」

大和尚連忙又外頭的僧人進來，口吐幾句當地話，應是他準備食。

那名僧人卻愣了一下，窘迫回答。

「嗯？」

大和尚皺了皺眉，又問一句，那名僧人的神卻是越發窘迫了。

「客人，真是對不起。」大和尚對道人說道，因為語言不同，用詞什麼的都很簡單，「今天晚上的飯吃完了，寺廟裏也沒有吃的了，本是準備明天早上去城裏花錢買的。」

說完不待宋游回應，他便又補了一句：「不過客人不用擔心，我們寺廟還有一件寶，可以心想事，平常不輕易拿出來給人看。」

「哦？」

宋游反倒起了好奇心了。

這時那名僧人還站在大殿中等著。

寺廟住持對他又吩咐幾句，僧人臉上明顯出驚訝之，又詫異的看向宋游，這才躬下去了。

宋游則一邊著自家貓兒的背，一邊耐心等待，同時藉著燭，神平靜的打量著這間寺院，也打量著幾位西域僧人。

這邊離大晏已經足夠遠，人們的容貌也與大晏有較大差異，皮更白，五更為立，每個僧人幾乎都蓄著鬍鬚，絡腮鬍子，戴著僧帽，看起來與地僧人的打扮大同小異。

宋游抿著，心有思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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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