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瞧著謝長淵的神,猜測道:“是白虎巷那位,還是你那穿一條子的狐朋狗友?”
“你倒是敏銳。”謝長淵本想笑一聲,無奈笑不出,沉著臉說:“白虎巷那位,看來早就點好了沉魚的牌子,這會兒進了沉魚的雅間。”
謝昭昭一默。
謝長淵冷笑道:“平素倒是一副溫文爾雅好男人的模樣,如今出了這般面目!”
妻子難產崩,雖說有驚無險但也是鬼門關前走一遭。
這才第二日。
蘇向做丈夫的不好好陪伴妻子,轉頭就跑到這煙花柳巷來見舊人?
謝長淵想想就心火直冒。
謝昭昭想了想,轉向玉書:“勞煩姑娘點些茶水糕點讓人送來,然后吩咐莫讓人打擾,我想與姑娘多聊一聊。”
玉書會意地笑道:“奴明白的。”
外面侍候的婢趕去準備茶點。
因為專門的代,也不敢有人前來打攪。
不知道有多姑娘對玉書這“又老又丑”的人羨慕嫉妒恨。
而玉書本人,此時正獨自坐在屋,慢條斯理地品嘗著昂貴的糕點。
原本要和多聊一聊的兩人現在,卻吊在沉魚窗外的欄桿上,順著窗戶微開的隙窺探里面的況。
沉魚是國天香樓的紅牌,房間足有玉書那房間的五個大。
而且擺設也考究珍貴,屏風和博古架都是見的珍品。
靠窗的位置有個書桌,桌上的文房四寶更不便宜。
此時一個穿水煙嵐齊襦的子背對著窗戶,立在桌邊寫字。
雖看不到臉,但只這背影便淡雅的讓人頻頻側目,對的長相忍不住好奇起來。
那書桌不遠,蘇向神復雜地立在那兒。
“小珠,你不該買通大夫去謀害嘉嘉命。”蘇向終于忍不住說道:“你有什麼應該沖著我來!”
“我哪里舍得?”沉魚的聲音清凌凌的像是泉水,還帶著淺笑:“你是我的向哥哥,我自小喊到大,發誓要嫁的人,你要我怎麼沖你發作?”
蘇向僵了僵,“是我對不起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是無辜的,孩子也是無辜的!”
“無辜?”沉魚抬眸,冷冷說:“那我就活該淪落至此嗎?你當初跟我爹爹發過誓,要照顧我一輩子,你便是這樣照顧我的?”
蘇向目無力,無言相對。
半晌,蘇向才說:“不管你信不信,我當初找了你三年,實在找不到才放棄的。”
“如今我已婚,也有了孩子,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都不能對不起們母子。”
沉魚說:“了婚也可以休妻再娶,你不想得罪你那位高權重的岳丈,不敢休妻,你納我府做個偏房,我也是愿意的。”
蘇向搖頭:“我不能這樣。”
“嫌棄我嗎?”沉魚笑聲之中帶著自嘲,“也是,你是鼎鼎大名的新科榜眼,還是涼國公的婿,他日前途無量!”
“你便是要納偏房,一般小門小戶的子也是夠不上的,你怎會要我這樣沒了清白的風塵子!”
蘇向渾無力,“無論如何,此事不能這樣解決,但我可以照看你后半輩子的生活,讓你食無憂,安穩度日,不必繼續在這里……苦。”
沉魚停下手中的筆,看了蘇向好一陣子,忽然說:“我要十萬兩黃金,你拿給我,我立馬消失在你面前!”
“你——”蘇向神更加復雜艱難。
這哪里是解決問題的態度,分明是借著獅子大張口,讓蘇向明白本不想退讓。
吊在外面的謝長淵忍無可忍,一腳踹開窗戶翻而。
沉魚回過頭來,驚恐地連退好幾步,也出一張麗婉約的臉。
只是如今那張臉上帶著還沒消散去的嫉妒、憤恨、不甘,讓那份麗大打折扣。
“謝五公子——”沉魚認得謝長淵,低呼一聲之后,反倒笑了:“你來的正好,想來你已經聽到我和蘇榜眼剛才的話了吧?”
“我與蘇榜眼早有婚約,是他背信棄義在先,是你姐姐鳩占鵲巢!”
“五弟!”蘇向的臉極為難看,想解釋又沒法解釋。
謝長淵盯著沉魚,冷冷說道:“這不是你謀害我姐姐命的理由!大秦律法嚴明,買兇殺人者,以命抵命!”
“蘇榜眼是朝廷命,威朝廷命更是罪加一等。”謝長淵冷笑道:“你花錢買的那個大夫,如今就在我們手上,便是人證。”
謝長淵不是蘇向,他對沉魚沒有任何愧疚,自然毫不留。
沉魚臉陡變!
蘇向也變了臉,“五弟,你——”
謝長淵朝他看過去,那眼神冰冷莫測,功讓蘇向住了口。
謝長淵又看向沉魚:“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永遠消失在我們面前,從此銷聲匿跡地過一輩子,我放你一條活路。”
“要麼,我送你見。”
沉魚白著臉,氣急道:“你們仗勢欺人!”
“錯了。”謝長淵冷冷道:“是你謀算旁人命,犯了律法!”
“我給你半盞茶的時間,讓你選擇。”謝長淵說:“不過我現在心很不好,隨時有可能改變主意,你最好選擇的快點。”
沉魚青白著一張臉,極度諷刺地看了蘇向一眼,“我有的選嗎?”
不甘啊。
為了找他吃盡了苦頭,沿路乞討京。
可自己青梅竹馬的向哥哥,卻了別人的夫婿,而自己淪落至此,了娼!
還不如當初就死在家鄉!
沉魚的眼底一時間涌起無數悲涼,“我要活命……我想活著……”
再不看蘇向一眼,轉而看向謝長淵:“我走。”
“好。”謝長淵說,“我會給你安排好,但我要奉勸你,你若離開之后在背地里再做小作,休怪我手下無。”
沉魚自嘲一笑:“我低賤如螻蟻,怎麼會愚蠢到去和涼國公府斗?”
蘇向言又止,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他為沉魚的事已經快半年時間輾轉反側,不知如何置。
而沉魚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買兇謀算謝嘉嘉的命。
這讓蘇向不寒而栗,也讓他心中有了決斷。
或許遠走,對沉魚來說未見得不是好的結果。
謝長淵收回自己的視線,卻又皺起眉頭,快步走到窗口去。
而原本和他一起吊在窗外的謝昭昭卻沒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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