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儀的滿腔怒火,在看到魏姝時,登時熄了大半。
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是不可能把球踢飛這麼遠的。王淑儀哪里不明白真正砸自己的是誰,自己方才和張淑儀說的話,怕是都被魏姝聽去了。
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哪里還敢再提什麼賠償不賠償的,勉強下怒火,親自撿起象牙球還給魏姝道:“小郡王還小,又不是故意的,哪里用什麼賠償,我回去自己抹些藥膏就是了。”說著,就要告辭。
雖然都說魏姝要去靺鞨和親了,但只要魏姝一天不走,皇上和皇后就要繼續抬舉,這時候和魏姝起沖突,最后吃虧的一定是自己。王淑儀只能避開。
一旁的張淑儀也十分心虛,顧不上幸災樂禍,胡找了個理由,也要跟著告退。
魏姝卻住兩人道:“兩位淑儀請留步,我還有句話要問。”
張王兩人對視一眼,心里都涌起不好的預,但也只能繼續留下:“公主請講。”
魏姝:“我記得兩位淑儀的娘家,都有侄子吧?”
兩人點頭。
魏姝道:“有兩位淑儀做表率,想來各自的侄子應該都不差,說起來,我也許久沒辦過詩酒會了,方才聽見兩位淑儀說,惠寧和文寧姐姐的駙馬也都很好,剛好全都一起請進宮來,大家熱鬧熱鬧。”
張淑儀和王淑儀頓時都變了臉。
尤其是張淑儀。
之前先皇在時,參加魏姝的詩酒會,還有可能遇到先皇,得到先皇青眼,也算不虧,可現在先皇都不在了,再和魏姝有牽扯,除了會影響名聲,惹今上疑心外,沒有丁點好。
張淑儀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娘家侄子,卻不得不在意自己兒。
雖然到對人吹噓,惠寧的駙馬如何好,可駙馬好是好,卻和自己兒不和,兒還曾向抱怨過,覺得駙馬心里像是有了別人,待很是冷淡。
張淑儀之前沒在意,只當是小夫妻還沒悉,可今天聽了王淑儀的話,倒是突然疑心起來,惠寧的駙馬不會真和魏姝有什麼吧?別的不說,魏姝單這副樣貌就招眼的。
惠寧出嫁晚,本就耽誤了花期,能選中現在的駙馬已是不易。
張淑儀突然后悔起自己今天多,惹出這種禍事,萬一惠寧的駙馬見了魏姝,兩人發生了什麼,該怎麼向惠寧代?
張淑儀咬了咬牙,對魏姝道:“公主不能這麼做,這不合規矩,有違禮法。”
魏姝笑了笑:“張淑儀不是才說過,我不賢不淑,缺德沒規矩?我確是如此。”
說罷,直接問織云:“我記得父皇留給我的請帖還有一些,是不是?”
魏姝最開始舉辦詩酒會,只是因為好奇,想見見那些人追捧的才子佳人們,只可惜佳人們礙于名聲,不能出席,最后就只能請才俊宮了。
史因此參行為出格,父皇便以自己的名義發帖,舉辦詩酒會,所有的請帖卻都放在這兒,想請誰,就發給誰。
直到父皇駕崩,魏姝手里的請柬還剩下許多。
織云回道:“奴婢前幾天才整理過,還有好幾十份呢。若是有人管不住,公主就是召他們天天進宮也夠使的。”
“那就好,”魏姝道,“請柬上有父皇的印信,見之如見先皇,誰也不能阻攔,你拿上請帖,親自出宮一趟,一個也別下。”
織云心中一,忽然想到了那份沒能送出宮的壽禮,當即眼睛一亮,鄭重地點了點頭。
*
有了先皇的印信,織云出宮的時候,果然沒再到阻攔,作很麻利,除了一個去外地拜訪親友的,兩個駙馬六個侄子很快都被請進了宮。
魏姝卻本沒讓他們進永樂宮,罰站似的讓他們在宮門口等了兩刻鐘,便把人放了回去。
這讓一直關注永樂宮靜的張王兩位淑儀,都長舒了口氣。兩人痛恨魏姝行事霸道的同時,又都有些心有余悸。
到底是被先皇當做心肝兒一樣疼的公主,指不定手里還藏著什麼別的先皇,這次是幾封加蓋了先皇印信的請柬,又趕上魏姝心好,只是讓人罰站了一會兒,下次說不準還會拿出什麼別的要命東西。
總之們惹不起,今后只能躲遠點。
這一晚,宮和們有同樣想法的不在數,這些天來,有關魏姝的沸沸揚揚的流言,瞬間都消停了下去。
*
是夜,長春宮。
今夜是十五,皇上照例歇在郭皇后宮中。元和帝與郭皇后是年夫妻,至今二人仍然極好。
郭皇后一邊為元和帝更,一邊語說道:“今日午后,張淑儀和王淑儀言語無狀,冒犯了崇寧,臣妾已經責罰過們了。雖然崇寧有時候行事是出格了些,但也是臣妾治理后宮不嚴,才讓流言四散,臣妾也有失職,便也罰了自己三個月的月例。”
“此事與你不相干。” 下午織云剛一出宮,軍就上報了請柬的事,元和帝很快便知曉了事的始末。
他似是無奈又帶著幾分贊賞地對郭皇后道:“你啊,就是對自己太嚴格了,不是自己的錯也往自己上攬。崇寧是被皇兄驕縱壞了,自己行事不檢,自然會有人說閑話,不是你的過錯。這幾個月長春宮的花銷,就從朕的帑里出吧。”
郭皇后一番激謝恩后,又說道:“倒是沒想到,先皇竟然還給崇寧留了帶印信的請柬,果然是寵到了骨子里,人都不在了,還在想著法兒的庇佑。崇寧這孩子心思也重,往日竟從沒提起過。也不知手里還有沒有先皇留下的其他東西,若是金銀珠玉這些明面上的東西也就罷了,若是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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