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只是笑笑不說話,他在面前也沒講究什麼儀態,鼓著腮幫子道:“母后你也吃啊,這麼多呢,我一個人怎麼吃得完。”
謝氏點點頭,吃了兩口又停下來,似乎想說什麼,卻沒能說出口。
幾次三番之后,才終于鼓足勇氣出聲:“陛下,我……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連城包著滿飯菜道:“您說。”
謝氏卻看了看周圍:“不……不方便。”
意思很明顯,是讓他將周圍伺候的宮人都遣退出去。
連城執筷的手頓了頓,吃飯的作慢了下來,但最后還是順著的意思將下人遣退了。
謝氏這才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別的事,我就是……就是想上晉兒過來一起吃個飯。”
說完又趕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著……咱們母子三人如今雖都在宮里,卻從未一起聚過,正好今日我做的菜多,不如……不如他也過來坐坐。”
“你若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臉,就讓他遮面過來,他向來懂事,絕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連城并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地看著,臉上沒什麼表,看不出喜怒。
就在謝氏以為他不會答應,今日這件事是辦不了的時候,卻聽他道:“好,那朕現在就讓人去將四弟接來,順便再備副碗筷。”
謝氏一喜,心底深深地松了口氣,等謝晉過來后就拉著他在桌邊坐了下來,甚至忘了如今連城已登基為帝,謝晉即便是他的親兄弟,也應該給他行禮才是。
連城倒也沒在意,溫聲笑道:“母后說你一起來吃飯,這些都是親手做的,快吃吧,不然待會就涼了。”
謝晉對連城這個兄長又羨又妒,更多的則是懼怕,聞言著脖子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吃了幾口飯菜。
席間一時無聲,連城始終悶頭吃飯,謝晉則趁機給謝氏使了個眼。
謝氏明白他的意思,卻一直沒敢手,直到連城自己手盛湯的時候,謝晉在桌下推了一下,才忙站了起來,道:“阿淵,我給你盛吧。”
連城笑道:“不用,母后,朕自己來就好。”
“我來我來,”謝氏道,“我……我都沒為你做過什麼呢,就讓我來吧。”
說著將他的碗拿了過去,站起來給他盛湯。
謝晉從進屋后就沒怎麼說話,這時開口道:“阿兄,我有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
連城轉頭,視線從湯碗上離開。
謝晉強忍著不用眼角余去看謝氏的方向,問了幾句關于未來封地的事。
連城一一答了,等謝氏盛好湯后接了過來。
謝氏把碗遞過去的時候手都在抖,極力克制著才沒把湯灑了。
連城的日常飲食管理的太嚴格了,本沒有下手的機會,謝氏就算親自下廚,也只能用膳房里備好的食材,連皿也是。
而且飯菜做好后還會有人試吃,要等試吃的小太監沒事,才能端到連城面前來,端來的過程中還一路都有人跟隨,謝氏是不了手腳的。
所以只能等飯菜上了桌再手。
事先將那紙包里的藥倒出來,用一塊小小的油布包裹著在了袖里,只要盛湯的時候往碗里抖一抖就行。
如今藥已經倒進去了,只等連城把湯喝了,他們的計劃就算是功了。
可連城接過湯碗之后并沒有立刻就喝,而是站起來道:“這麼好的湯,我一個人喝可惜了。”
說著給他們也一人盛了一碗,給謝晉那碗遞給他的時候不小心灑了一些到他上,驚得謝氏立刻站了起來,掏出帕子將他上污漬了,邊邊道:“沒事吧晉兒,燙著沒?”
連城也趕忙將手中的碗放下,關切道:“沒事吧?朕不是有意的。”
這湯已經放了一會,不怎麼燙了,只是溫熱而已,謝晉自然無礙,只是心里不大高興。
可即便不高興,也不敢表現出來,還得陪著笑臉道:“沒事沒事,母后你別大驚小怪。”
謝氏神不悅,卻也不敢發作,扶著桌角坐了回去,等看到連城端起湯碗的時候,心頭又倏地一。
連城喝完湯之后又將謝氏的廚藝夸贊了一番,夸完轉頭對謝晉道:“四弟你嘗嘗。”
謝晉從小吃謝氏做的飯長大的,怎會不知做的湯是什麼味道?
但連城既然說了,他哪敢不應,忙端起碗將里面的湯全都喝干凈了。
他給謝氏的那包毒.藥并不會讓人服下后立刻就毒發亡,而是會在兩刻鐘讓人覺得頭暈無力,連話都說不出來,仿若醉酒一般。
這癥狀持續約莫三四個時辰后毒才會徹底發作,使服藥之人一夜暴斃。
等待會連城毒發了,他就與他互換份,自己留在這里,讓人把他帶回那座宮殿去。
他想的很好,心里甚至已經暗暗開始得意,可是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自己開始頭暈,而連城則始終神志清醒,半點沒有眩暈的跡象。
謝晉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剛才飲了酒的緣故,可頭暈的癥狀卻越來越明顯,舌頭也漸漸有些麻木,他甚至覺得自己開始眼花,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
謝氏也在心驚膽戰地等著連城毒發,等來等去沒等到他暈過去,倒是一手帶大的謝晉忽然栽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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