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飛燕似乎賭運不佳,連著幾番出牌,都是打得不章法,樂平連連獲勝,頓時神清氣慡,巧笑嫣然。
飛燕又輸了一把,便借著方才飲了石榴果酒,有些倦乏,早早地下了牌桌,先回轉了西苑安歇去了。
其實這一晚上下來,都是懷揣著心思,別無其他,只因為“端木承”這三個字,讓的心里陡起波瀾。
第38章
自從遇到這驍王的第一面起,不知為何便與這惹不起的皇子變得糾纏不清。原先只是以為他疑心自己與父親的舊部樊景有著牽連,存著放線釣魚的心思,后來便是出了表妹被沈家的二公子抓起的鬧劇,自己也是越發與二皇子夾雜不清。
可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與這霍尊霆竟是幾年前便已經見過的了。
聽聞樂平公主提到了“端木承”這個名字,真猶如撥開了層層迷霧,忽然想起一個早就被忘到了天邊的模糊影像。
那會子,因著子不適,扮作男裝下山尋訪名醫。
可是半路竟被一個富家公子糾纏上了,那個男人的模樣已經記不大清楚了,只記得略顯消瘦的臉上那兩撇讓人生厭的胡須。本以為只巧順路而已,不曾想,那位公子似乎有意無意地糾纏著自己,怎麼也是甩不掉,竟是一路并行了三日有余。
他自稱端木,單名一個承,當時自己還心腹誹,圣人賢徒之后,竟會有這般似乎沒有臉皮的無賴。
最后到了驛站,吃完飯時,拴在驛站里的馬匹消失得無影無蹤,店家豪橫,不但不賠付馬匹的錢,反而只說若是要店家賠馬,只管去報案見。
飛燕他們在大齊轄地,如何能報?低調行事還怕是來不及,可是想要自認倒霉,趕離開這是非之地,卻發現自己和幾位侍衛的荷包俱是不見了,就連吃過的飯錢都無法付出了。那店家也不不知是不是糙莽從良開的飯鋪,竟是橫眉立目,召集了一幫伙計不肯讓他們離去。的護衛一時發了急,便想刀,卻被飛燕一個眼神止住了,畢竟這里乃是不測之地,若是鬧得不可收場,后果不堪想象。
恰在這時,那個公子主替自己解付了飯錢,可是那廝的卻是略刁毒,竟是逗引著自己拼酒量抵了飯錢。
那時到底是年氣盛了些,自認為自己的酒量甚佳,加之急于擺了這無賴,竟是真的與他比拼起了酒量來。
后來若不是樊景及時趕到,當時便要被那無賴給灌醉劫掠走了。
可是現在樂平公主居然說驍王的舊名曾是“端木承”,生平認識的姓端木之人,僅此一位。這樣特殊的名姓,哪里是會有那般的巧合?
可是拼命的回想,也不能回想起那無賴的模樣,只有兩撇嘿嘿的胡子深深印在腦中。若是真是同一人,那驍王難道是老在就認出了自己?那他可是心知了自己乃是白山叛軍軍師?他……究竟是在打著什麼主意?
尉遲飛燕一向認為排兵布陣有跡可循,可是人心最是難測,而驍王之心堪比深淵泥潭,左右輾轉反側,加之在異竟是一夜無眠。
第二日晨起時,眼圈有些微微發黑。梳洗用了早餐后,那打了半宿花牌的樂平公主打著哈欠才起來,嫌棄著房間悶熱,擺了小桌子在花園子的水池邊用著早飯,瞧見了正在娘娘廟小花園里散步的飛燕,便撲哧笑了出來:“難道是輸了銀子,惱得一宿未睡?怎麼眼底比本宮還黑?”
于是便命邊的侍回屋子,在自己的梳妝匣子里取來宮中特制的珍珠與花參調配的碾。再替飛燕將眼底的暗沉遮擋住。
“滴滴的小模樣還是白皙些好,可別還未二哥的dòng房,便早早黑了臉兒。”
飛燕也是習慣了這樂平公主的口無遮攔,心知這大公主看似刁蠻,實際是心直口快,又是不大記仇的,便微微一笑謝過了樂平公主。
就在兩個人坐著說話的當口,傅林秀也晨起來到了小花園里。樂平公主便喚了一同坐下。
樂平左右看了看兩位未來的嫂嫂,只覺得兩位雖然都是大家閨秀的出,到底是尉遲飛燕要好看些,的模樣雖然初看只是淡眉遠目,可是很耐人細細地品評,無論眉眼段都是著獨到的韻味,更何況這位尉遲小姐的膽識也非尋常人可比,這樣的子雖然家道中落,可是嫁尋常的家,也是擔得起正室的名頭的。
可惜在皇家,的出真是無一討巧的地方,若是二哥在朝堂上穩健些還好,為側妃也是一的無憂,偏偏二哥……
想到這,樂平公主竟是難得升起了些同qíng之心,開口說道:“尉遲小姐,將來去了淮南,本宮會按時送去些時令的京城品,但盼著你回來時,我們還能像這樣相聚……”
飛燕微蹙了下眉:“淮南?”
樂平公主一看連傅林秀也是一臉不解地看過來,便是說道:“對了,你們還不知了,二哥被貶到淮南去了!”
“……”
原來就在尉遲飛燕娘娘廟祈福時,霍尊霆的確是皇宮聆訊去了。齊帝霍允是在書房里召見的二皇子。
從霍尊霆進了書房開始,齊帝的臉就是黑云一般yīn沉了,霍尊霆請安后,過了半響,霍允才揚聲說道:“逆子!好大的膽子!竟是敢私自調海營的pào船,又放跑了叛賊樊景,當真是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嗎?”
驍王跪在地上,俯下子道:“父皇圣明,明察秋毫,兒臣的這些個伎倆怎敢瞞父皇?是在是當時救三弟心切,擔心稍有差池便會累及了三弟的安危,迫不得已便放了那逆賊樊景,昨日回來后,便覺得心惶恐,便將此番詳qíng盡寫在了折子里,連夜呈給了父皇。”
霍允冷哼了一聲:“那樊景雖然野心,但卻是牽制北疆蠻夷的利,倒是要留他些時日。你雖妄為,幸好沒有徹底糊涂了!他的手爪倒是長,居然妄想劫持皇子,也該是給他些教訓了。不過你三弟都是被你母后給寵慣懷了。竟是到現在不管香的臭的還替他兜著!可你竟然也如你母后那般一味瞞,遲早有一日要釀大禍!擅自調海營大船,豈可不給你些教訓?這幾日山東鹽務混,本是命你前去巡查便好,現在看了,你還是出京,在淮南呆上幾年,好好的思過一番吧。”
聽完了霍允的申斥,霍尊霆俯下子,恭謹地說道:“兒臣遵旨。”
出了書房,正巧看著沈皇后移步走來,霍尊霆低頭向母后施禮,那沈皇后連看都未看他,便徑直了書房。
也難怪母后的臉不好看。就在昨晚,那個柳迎生潛回宮中,打算繼續蟄伏的時候,被父皇派去的大侍衛按在了地上。那戲班的班主嚇得不行,連忙讓小太監去給皇后報信。
可是當皇后親自趕到時,,人已經拖到了天井,抹了脖子正汩汩放呢,這柳迎生仗著面甚得皇后的歡喜,不但那樂平跟著胡鬧,有幾次了夜,這個戲子還了皇后的宮里唱戲來著,這樣牽連著皇家丑事的細作,當然是殺之而后快,審問都是不用審問的了。而整個戲班子也被一并帶走,了天牢逐一大刑伺候,看看有無網之魚。
估著因為這事,母后應該是跟父皇又大鬧了一場,被父皇一頓申斥,此時心qíng正是煩悶之時,也難怪沒有什麼好了。
出了宮門,回轉了府里,陪他宮的肖青聽聞驍王要被貶斥到了淮南,頓時急得瞪大了眼兒:“皇上怎麼可以這般待二殿下?”
驍王倒是不以為意,冷笑了一聲道:“沈家壟斷鹽業,大把地賺取著銀子,一直是父王的心腹大患,父王善養耳目,母后前幾日為了救出老三而弄出的靜,他豈會不知?可是一直任由著母后折騰,現在塵埃落定卻來翻撿后賬,其實是順水推舟將我貶到新近收復的淮南,整頓下那里荒廢了鹽場。可能是父王也是琢磨得回了神兒,山東的鹽場都是沈家把持,若是不了沈家的本,翻著那幾頁賬本,又能翻撿出什麼容來?”
肖青聽了暗自點了點頭,這二殿下看似與皇上不太親近,可是揣起圣上的心思來卻想向來是八九不離十的。只是這樣一來,驍王真是經營起了淮南的鹽務,豈不是又與沈家做對,那皇后的心結豈不是更大了?
雖然是如此,可是驍王剛剛婚便要離京,皇上待二殿下略顯刻薄啊!
可是驍王卻顯得興致,命肖青即刻先去淮南選買府宅,既然是要長住淮南,當真是要選擇宜人舒適的府宅才好。朝堂上的政事,總是理不完,倒是不必太過掛心,父王正值壯年,若是兒子的羽翼太過滿,難免遭到一番修剪。老三現在被貶斥到了嶺南,而他也要去淮南了,但盼著大哥不要因著這一點太過得意,不然下一個被修剪的,恐怕就是堂堂的大齊太子了。
算一算時辰,該是那燕兒從娘娘廟回轉的時候了,他已經派人去接回來了。這幾日,王府里已經開始張燈結彩,準備四日后的禮。樊景雖然遭到了自己的rǔ,不能繼續逗留在京城,但是也要暗自提防著他的后招。
期盼了這麼久,終于可以將那只靈不馴的燕兒納懷里了。想到這里,竟是地渾發熱,鮮在管里涌。
新婚之夜,該給他的燕兒一個這樣的驚喜?
第39章
從娘娘廟回來后,還有無數的功課在等著待嫁的新娘子。府里新來了兩名梳頭的侍,還有從胭脂齋請來的一位調配香胭脂的師傅,這師傅來時,提著一個三尺高香木掛漆的盒子,打開蓋子,里面分四層,俱是擺滿了一盒盒的各種香脂水。
看得敬一陣的眼熱,便是先替著堂姐試了無數種,用飛燕的話講,那兩日小妮子的臉如猴兒的香腚一般,姹紫嫣紅。
尉遲瑞雖然心底萬般不舍,但事已至此,還是要提振著jīng神。原以為這二皇子是存著折rǔ昔日敵手尉遲將軍孤的心思,才要納飛燕為側妃的。可是現在看看這禮的細節準備,竟是不必迎娶正妃遜多。頭面首飾乃是宮里賞賜的不說,小上也細致微,就連禮當日,尉遲侯府桌上鋪擺果品糕點的盤子,也是從侯府送來的金填釉面的鴛鴦喜盤。
看到這,尉遲瑞心里稍且能放寬些,如此這般用心,便是對自己的侄存著幾分意,雖然他為皇子,以后的妻妾必定是不得的,但是至有了這幾分真心,以后在那偌大的王府里也好熬度不是?
想到這,又是抹了眼淚,如同嫁一般盡心準備著一切。
尉遲侯府前在禮兩日前便高高掛出了紅燈籠,依著飛燕的意思,尉遲侯府這邊就不擺宴了。不過掛著燈籠便是昭告諸人,尉遲侯府有大喜,至親至近的人就算沒有收到喜帖也是會前來拜賀,所以這幾日侯府里倒是賓客不斷,不斷有人前來道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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