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微一開始自是不樂意,趙清暉完好時都配不上,如今了一只手,還在揚州做過那種腌臜事,一想起便作嘔,哪里肯與他做夫妻。
蘇夫人勸了幾天,始終不肯松口,最后祖母將過去:“你父親惹上非,是你姑母二話不說變賣了一田莊給你父親救急,幸而免遭牢獄之災,于我們一家有恩。清暉自小傾慕你,婆母又是你親姑母,自然不會為難你。”
阮月微跪在地上,伏在祖母膝頭痛哭:“孫只想在祖母跟前盡孝,求祖母開恩……”
老夫人臉一沉:“你父親革職降爵還不是你牽連,如今要你分憂你卻推三阻四……”
阮月微一聽這話便猜到姑母定然許了不菲的聘禮,因此家里才急著將嫁給趙清暉。
抹抹眼淚:“孫當初嫁給廢太子是家里竭力促的,如今倒全了孫的錯。祖母為了點財帛便將孫賣去給殘廢做妻子,祖母好狠的心……”
不等說完,老夫人冷笑道:“清暉如今是有缺憾,可你也不想想,若他還齊齊整整的,這樁婚事怎麼得到你。”
阮月微頓時啞口無言,趙清暉再怎麼被人引為笑柄,頭頂好歹還有個世襲爵位,而非但是二嫁之,嫁的還是因謀逆死的廢太子,等閑哪有人敢娶。
老夫人接著道:“你實在不愿意嫁我也不你,免得再出一個上吊尋死的孽畜,再史參上一本。”
頓了頓道:“我給你兩條路你自己選,或者嫁去,做你的永安伯夫人,或者終南山里的開善寺落發為尼,對外就稱阮家三娘子已死。”
阮月微目瞪口呆,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祖母好絕!”
老夫人道:“你也別怪祖母絕,如今府里今非昔比,你還有幾個堂妹未出閣……”
阮月微頓時明白過來,阮家這幾代的男子都沒什麼出息,全靠出嫁帶挾家里,如今祖母還在打這個主意,可若是家里有這個廢太子妃在,妹妹們的親事自要影響,若是嫁了趙清暉為妻,至說起來是個伯夫人。
老夫人見臉上有譏誚之,惱怒道:“我不你,但別怪我沒提醒你,那開善寺可不比皇家寺廟,你自小錦玉食,那苦日子怕是連做夢都想不出來。”
阮月微雖想像不出山寺中有多清苦,但一想到從此邊連個伺候的婢都沒有,什麼活都得自己做,便知道自己決計不能過這樣的日子。
老夫人看出神松,緩頰道:“這樁婚事雖不能盡如人意,但你想想看,清暉生得一表人才,難得對你死心塌地,婆母又是自小看你長大的親姑母,總不至于難為你,別人在背后說是別人的事,日子終究是你自己過的。”
阮月微咬了咬,慢慢垂下頭來。
第130章 番外八
阮月微點了頭,趙家的老家人帶著滿意的答復回了,沒過多久,阮夫人便著人將許諾的聘禮送了過來,財帛之厚即便在長安的世族中也不多見。這筆錢解了闔府上下的燃眉之急,阮月微也略寬,財帛雖然不能彌補這樁婚事的不如意,可畢竟證明了趙清暉的誠心和的價。
因兩家先后出過事,阮月微又是二婚,兩家都贊一切從簡,讓兩個孩子盡快完婚。婚期定在七月底,趙家迎親的人六月末就到了,本該親迎的新郎本人卻沒到場,來迎親的是他出趙氏旁支的一個族兄。
阮家人心里有些不喜,但趙家人解釋趙清暉夏后有些微恙,又另外送了幾箱綾羅錦緞和金銀首飾來給新嫁娘“添妝”,阮家也就不計較了,趙清暉一向病懨懨的,且當初出了那樣的事,他不愿見人、不愿來長安也是人之常。
十里紅妝是不必想了,阮月微披上喜服便上了馬車,送親的隊伍稀稀落落,除了兄長便只有一隊奴仆。
阮月微坐在馬車上,回想第一次出嫁時旌旗蔽日、鼓樂喧天,全長安爭相觀堵的盛況,只覺恍如隔世,兩相對比下更見落魄凄涼,但更怕的是被相的人認出來,在背后指指點點。
隨著馬車駛出長安,逐漸平靜下來,甚至對的生活生出了幾分憧憬。
東都不似長安那般冠蓋云集,趙清暉這永安伯爵位在長安不算什麼,在卻是數得上的,權貴高門不多,卻有許多名商富賈,這些人不缺阿堵,就喜歡結世族往自己臉上金,也難怪姑母遷居后手面闊綽了不,聽說趙家在市坊里有十來間大鋪子,郊外還有好幾田莊。往后便是永安伯夫人,姑母年紀大了,趙清暉是個殘廢,待生下孩子,伯府還不是由做主?
阮月微想著想著,越發覺得嫁去有諸多好,比留在長安好上許多,至于趙清暉的殘疾,忍一忍也就罷了,他自小子骨弱,能活幾年還說不準。
長安至八百里,途中阮月微得了一次風寒,又兼舊疾發作,想在驛道旁的客館里歇息幾日再走,但那迎親的趙家族兄三催四催,似乎是有什麼急事,只好帶著拖著病繼續趕路,終于趕在七月中旬到了城。
城比長安小一些,但富庶繁華不下于長安,永安伯府坐落于城北,附近的人家非富即貴,有許多是長安權貴在置的園宅。
趙府降了爵,門戶不如先前的公府高大,但園宅占地卻比公府還廣,只見廊廡回環、樓臺儼然,仆從如云,完全是世家大族的氣象,阮月微又暗暗滿意了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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