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被昭華於掌下的蕭景珩,憤怒到腦海一片空白,已近失去了理智。
他這輩子從未到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尤其這屈辱,還是子施加給的!
他口中怒罵著骯髒不堪的汙話,已是全然失了帝王的威嚴,像極了一條吠不休的犬。
而無論他如何掙紮,
犬,
總是掙不了主人的束縛的。
正當他緒激到了極時,寢的門,忽而開了。
他一瞬安靜,帶著些許期抬眸去,
而見到的,卻是一臉淡漠的張院判。
他快步上前,隻向昭華請了安,隨後於袖間取出一方竹編小籠,丟在了蕭景珩麵前。
蕭景珩瞧的真切,那小籠裏麵,裝著一隻頭頂紅褐斑紋的蠱蟲,綠豆大小的眼睛睜得渾圓,正死死地盯著他看。
蕭景珩一瞬應激,拚了命想要向後躲,
而昭華按著他的力道更甚,見他狼狽至此,笑著打趣道:
“這蠱蟲你該認得吧?這可是夏澤養出來的‘好東西’。你讓暗部的巫醫將這蠱蟲用在戰俘上,蠱蟲一旦,便會鑽宿主的五髒六腑,要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以此法,讓戰俘告知你他們母國的軍機要,著他們賣國求榮。這法子本宮初聽隻覺得你是個畜生,可而今想著,倒也是個妙法。”
昭華輕巧地提起籠子,故意將其湊到蕭景珩眼前,緩緩晃著,
“就比如,將它用在你上。”
“拿開!給朕拿遠點!”
蕭景珩聲嘶力竭地怒嚎著,語調越是高昂,心底便越是惶恐。
他當然知道這蠱蟲的厲害之,
若是昭華真真兒將這蠱蟲用在他上,那他即便不死,餘生也會活在無盡的痛苦之中。
眼見昭華已是手將籠門啟開,蕭景珩忙道:
“鬆開朕!朕寫便是!”
昭華輕蔑一笑,旋而鬆開了蕭景珩,立在後盯著他一字一句不敢投機地寫完了詔。
而後小印子便取來了玉璽蓋在其上,仔細將詔卷起來,畢恭畢敬地對蕭景珩說:
“來日皇上若有不測,奴才會第一時間將這詔取出來,以完皇上的願。”
話音方落,見是雲杉匆匆,低聲對昭華說:
“皇後娘娘,後宮的嬪妃們得知皇上不大好了,得娘娘吩咐,如今皆已趕了過來。”
昭華頷首應下,繼而滿腔溫地附耳蕭景珩道:
“蕭郎,臣妾將後宮高位的嬪妃都來了。們都是陪伴在您邊兒最久的人,如今蕭郎病重,們舍不得蕭郎,也是有許多心話,要與你說。”
話落,昭華從容擊掌,傳門外相守後妃。
蕭景珩神灰敗地看著門口,瞧著依次進來的後妃,
皇貴妃寧婉霜,順妃佟容悅,穎妃阿達其木格,如嬪如娜仁,還有前幾日因著伺候他有功,才被他抬為嬪位的珍嬪納蘭茹歌。
們一字排開立在蕭景珩的前,
隻是看向他的眼神裏,早已沒有了昔日的溫順、婉,
轉而代之的,則是呼之出的恨。
昭華端理袍,揚聲對們說:
“既然來了,皇上也是你們的夫君,你們便好好跟皇上道別道別。”
話落,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寢。
坐於正殿的昭華,此刻本該覺得一輕鬆,
可看著朝宮,這些為所悉的一磚一瓦,卻無半分喜悅之。
終於走到了這一日,
終於與蕭景珩之間有了一個所謂的了斷,
可是贏了嗎?
這一生最好的時,盡都蹉跎在了這紅牆綠瓦之中,
又贏了些什麽?
空歎不知幾時,
忽被殿外熙攘之聲所擾,
昭華蹙眉看向門外,問道:“什麽靜?”
卻見小印子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跪在地上齒打道:
“皇後娘娘!閆、閆大將軍帶著許多林軍闖了進來!將朝宮包圍了!”
小印子口中提及的閆大將軍,應是本朝驃騎大將軍,閆鴻。
此人算是蕭景珩的心腹,手中也握有不的兵權,
隻是他前些日子明明已經被蕭景珩遣去了汶州,怎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折返回來?
人來了,昭華自是要見的。
決然起,颯颯向殿外行去,
小福子則連聲囑咐親衛軍道:“保護好皇後,不得讓任何人近!”
待昭華被親衛軍維護著出了正殿後,看著麵前烏泱泱一片嚴陣以待的林軍,最終將目落在了最前排領軍的閆鴻上,肅聲問:
“閆將軍帶這麽些兵戎裝宮,是要謀反嗎?”
閆鴻雙手高舉,於左上方拱手一揖,厲聲道:
“臣接到皇上的旨,所言宮中有人居心叵測,牝司晨,意在謀逆,故而特宮護駕!”
“牝司晨?”昭華冷笑道:“這話裏頭的意思,是說皇上告訴你,本宮要謀逆?這可真真兒是天大的笑話了。本宮是皇後,本宮的兒是太子,本宮需要謀逆什麽?”
閆鴻武將出,明擺著是不想和昭華過多廢話,
他提了提腰間的佩劍,徑直便要往宮裏闖,
昭華厲聲嗬斥道:“皇上正在裏頭與後妃說話,你便是要進去,也得等皇上將己話說完才行。”
哪知這閆鴻就不聽昭華說了些什麽,反而足下生風,行得更快,
眼見他便要上高臺,略過昭華,往寢去。
於此際,昭華忽而拔出了旁親衛軍的腰間佩劍,橫起一舞,直指閆鴻頭。
此舉嚇得堂下一片嘩然,閆鴻也是雙眸瞪得渾圓,
還不等他先質問出聲,就聽昭華端起了十足的氣勢,衝他喝道:
“你若再敢上前一步,本宮定將你以謀逆之罪論,誅盡你閆家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