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蕭景珩然大怒，拍案起，旋即就要發落了瑤妃，

“戴氏被行了臏刑還不肯安分，竟還敢這般詛咒有孕妃嬪，實在惡毒！江德順，你即刻帶人前往瑤華宮，將瑤妃打冷宮去，不許人伺候，由著自生自滅！”

江德順躬領命，又瞥了一眼門外哭啼不休的李常在，為難道：

“敢問皇上，那外頭跪著的李小主要如何置？”

蕭景珩怒意不減道：“降為子，掌八十，以儆效尤！”

“奴才遵旨。”

等江德順退下後，沒多久，門外就傳出了李子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掌八十，是要記住在宮裏頭嚼舌的下場，

而雖然懲罰了罪魁禍首，但也不能將昭華已經聽進去的話，從耳朵裏再趕出來。

待雲杉替昭華完子，蕭景珩看時，

見眼眶紅紅的，似是剛哭過一般。

他落座於榻前，攥住昭華冰涼的手，痛心不已道：

“戴氏胡言語，李氏搬弄是非，朕已經嚴懲了們。那些閑話，昭兒無需放在心上。”

昭華虛弱地搖頭，“蕭郎何必懲罰們，瑤妃姐姐的話是難聽，但說的也是實話。其實旁人如何說我我都不在乎，我知蕭郎心中有我，已是足矣。可我的孩子......”

護著小腹，忍不住哽咽道：

“庶出本不是什麽不彩的事，承歡也是庶出，可不會有人議論他的份。可若要我與蕭郎的孩子日後被人議論了‘續嫡’，倒像是他不彩得了什麽便宜似的。我想著心裏便難得......”

此言落音之際，淚水也止不住漫出，順著昭華致流暢的下頜線徐徐滴落，

小小的水珠濺碎在蕭景珩的手背，

也灼痛了他的心。

後位已定，立後無非就是早晚時間的問題，昭華是沒必要再去爭搶什麽了，

原本也不願為後，要不是今天聽了那些汙穢之語，也不至於這般傷。

子孕中本就多思，蕭景珩一是心疼昭華，二也是怕太過憂思不日便要生產，

於是乎，為了勸與穩住的心緒，蕭景珩當即便說：

“朕不會讓人這般議論昭兒與朕的兒子。封後大典日子已經定下，禮部還得妥善安排，昭兒如今這子，也是不宜行禮勞累。不過雖尚未行冊封禮，但朕屬意於你，你便已然是朕的皇後。”

說著高聲將守在門外的小印子喚，揚聲吩咐道：

“傳朕口諭，曉瑜六宮。貴妃氏，世德鍾祥，崇勳啟秀，嘉，貞靜持躬。即日起，冊為皇後，位主中宮，冊封禮定四月初八延補。”

宣旨時，蕭景珩地抱著昭華，

他將擁得那樣，聽得一聲夾雜著哭音的息，便更用力一分。

他低下頭，淺淺吻著昭華的額，極盡溫道：

“從今往後，你便是朕的妻子，這世上再無人可要你落淚，要你委屈。有朕在，你什麽都不用怕。”

“蕭郎......”

昭華倍加，將頭深深地埋蕭景珩的懷中，

反擁著他勁瘦腰肢的手，也攏得更了些。

*

隔日，造辦便將一早準備好的袍給昭華送了過來。

合宮上下都知道蕭景珩盛寵昭華，更勝於昔日的寧婉霜，

這些奴才們更是想著法子把昭華往天上捧，

“皇後娘娘您且瞧瞧，看這袍還有什麽需要修改的地方，造辦上下定會依著娘娘的心意修飾，直到娘娘滿意為止。”

昭華輕著正黃滿繡凰牡丹圖案的皇後朝服，心下頗多慨，終隻化為了一句笑言，

“你們辦事上心，本宮瞧著就很不錯。隻是凰目用東珠點綴，未免太過惹眼了些，換尋常的鋯石即可。”

小太監連聲應是，得昭華誇讚了兩句後，喜滋滋地跟著小福子下去領賞去了。

今日是封後聖旨下來的第一日，也是昭華為皇後的第一日，

雖然還未行冊封禮，但有著蕭景珩的偏護，如今昭華的中宮之位，也算是名正言順了。

從前初宮闈之際，昭華雖說過宮便是要來做皇後的，但也不過是年輕狂，一句誑語罷了。

如今一步步走來，真得嚐所願，心下卻並不覺欣喜。

看著鏡中子，

端的是國天香，天人之姿，

一切仿佛都沒有變，

但一切，又早已全然不同了。

於此際，雲杉躬，低聲進言道：

“小姐，六宮後妃皆已在外候著了。”

又湊近昭華，刻意低了聲音，“惠妃也在。”

昭華清冷一笑，“本宮是皇後，來給本宮請安，是分之事。”

拿起首飾屜子裏的瑪瑙鎏金護甲，一枚枚佩戴起來，

旋而得雲杉攙扶徐徐起，對鏡斂正容，沉聲道：

“走吧。咱們也是時候該去和，做一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