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沒有開燈,幽暗之中唯一的一點亮,就是他手裏那支煙忽明忽滅的星火。
周斂深夾著煙的那隻手,搭在煙灰缸上方,任由香煙燃到了尾端。
他微微仰起頭,後頸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時,腦海中就是剛才看到的畫麵——
他們看起來,倒是也沒有多親。隻是在這樣的時間裏,允許一個男人送回家,似乎已經說明了什麽。
他在這裏等了幾個小時,忽然發現,這十分可笑。
後悔分手?
他倒是又覺得,那天晚上,像是又喝醉了。
落下的一截煙灰,忽然燙到了他的手指,周斂深從百轉千回的思緒裏猛然醒神!
將煙摁滅後,他鎖眉頭拿出了手機。
電話打過去之前,他還是猶豫了那麽數十秒鍾的。
舒菀沒接。
不知道是在忙,還是故意不想接。
他漸漸的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到微信上給發消息:[來觀山苑,把你的東西都拿走。]
舒菀不接他的電話,微信倒是回的很快,問:[現在?]
周斂深回:[對。]
然後,看著對話框裏‘正在輸’的字樣重複顯現了多次。才終於給了回應,說:[我剛回家,現在可能沒時間,明天下班後吧。]
周斂深快速地打字:[我說現在。][如果你今晚不過來拿走,明天一早我把它們帶到公司給你。]
這話帶有三分威脅的意思。
舒菀大概是在猶豫,也可能在心裏罵他,足有半分鍾,才不不願的發來一句:[……我知道了。]
……
周斂深這人,格強勢、說一不二。舒菀還真害怕他的威脅。
盡管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可也不敢賭他的良心發現。
磨磨蹭蹭了半個小時,最後還是揣著家裏的鑰匙下樓了。
越山路距離東湖路可就遠了,舒菀在小區門口打車,也用去了一些時間。等到了東湖路的時候,特意看了眼手機,都快到九點了。
這麽來來回回的一折騰,今晚又不能睡個好覺了。
之前經常和周斂深一同出觀山苑,保安早就臉了,什麽也沒問,直接放行了。
舒菀在樓下摁了門鈴,乘電梯上樓的時候,原本平靜了一路的心,忽然不控製的開始慌張。
半個月沒見過麵了,距離會使人產生陌生,尤其和周斂深已經分手了,前幾個晚上又打過幾通那麽莫名的電話……
現在又要在這種極其複雜的況下麵對著麵……
舒菀有限的社經驗中,完全搜尋不到可以應對的劇本。
不過幾分鍾的一段路,在百轉千回裏,已經設想了無數個開場白。
可要敲門的那一刻,腦海中所有勾勒好的畫麵,突然的就陷了空白。
興許是出於人本能的保護機製,生出一退的心理,猶豫間放下了手,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剛退出一步,‘哢噠’一聲,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周斂深還是很高,偉岸的形立在門口,便擋住了後玄關明亮的燈。
不知道他是不是剛結束了應酬回家,上的服還沒有換,灰藍的襯衫,搭著同底、淺金細條紋的領帶,舉手投足間,一如既往的充滿著和沉穩。
對上他的目,舒菀僵了一下,不止是反應,還有思維意識。好像突然一瞬間,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比起的滿懷無措,周斂深則淡定太多,冷著語氣開了口:“進來。”
舒菀雙手握拳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悄悄地深呼吸了一下,跟上他的腳步。
有一段時間沒來這邊了,一切好像沒什麽變化,有變化的是他們之間的關係。33小說網
可能這就‘是人非’。
舒菀跟著周斂深到客廳,見他不發一言的坐下了,然後著打火機像是打算點煙。
舒菀有些局促的站在邊上,凝著他頗為冷漠的眉眼,開口說:“我不記得我都在這邊留什麽東西了……你都收出來了吧?”
“沒有。”周斂深回的冷淡,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說話間摁響了打火機,了一口煙,才冷淡道:“自己找。收好以後拿著它們立刻走,別讓我礙眼。”
這話聽著實在傷人,襯著他此刻冷若冰山的神,舒菀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呼吸都有些哽住。
可分手,分明又是提的……
舒菀張了張,想說些什麽,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暗暗地咬了下,趿著拖鞋轉先跑去了洗手間。
舒菀隻知道,自己在這邊有洗漱用品,還有幾瓶護的。
一進去洗手間,見到那些東西原封不的擺在櫃子上,心中忽然泛起一酸。
半晌,用力地抿了抿,吐出一口悶氣,輕車路的找了個紙袋出來,然後一樣一樣的都丟進去。
盥洗池下方,還有個髒簍,舒菀不小心踢到了它。低頭一看,就瞧見裏麵有件白的服很是眼,簡單的白T,款式比較寬鬆,後背印著黑的字母。
舒菀手去拿,沒想到還帶出了別的件兒。
本能地彎腰去撿,卻在到它黑的邊角時,當即頓住了作。
舒菀臉上‘騰’的一下燒了起來!
還沒等回手,頭頂上方忽然響起男人沉沉的聲音:“別。”
舒菀抬起頭看他一眼,更覺得尷尬了,立刻站起了!
不明白,周斂深為什麽把他的和的服扔在一起……
忍不住問:“這件服,是一直放在這裏的嗎?”
周斂深倚在門框旁,站姿瞧著有些懶散。
他上上下下打量兩眼,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你的服?”
舒菀點頭:“嗯。”
他淡淡的說:“我以為是小野的服,想幫他洗了。”
語氣微頓,嗓音明顯沉了下來:“既然是你的,就把它拿走。”
好像帶著濃濃的嫌棄和不耐。
舒菀心中一堵,賭氣的把那件白T又扔回了髒簍裏:“……我不要了,你把它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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