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嵐雖然反應的十分及時,關掉了免提。可該聽到的,周野還是聽的清清楚楚。
父子兩人在過去的一二年間,幾乎了麵就要吵架,周斂深偶爾會說:對這個家不滿,隨時可以收拾東西滾蛋!
可沒有哪一次,真的付諸了行。
所以,在醫院吵了那麽一下,周野就沒怎麽放在心上。
現在聽到周斂深在手機裏說的那兩句話,他才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
周野奪過手機,忿忿的吼聲裏,寫滿了委屈:“你什麽意思?為什麽換門鎖碼,為什麽收拾我的東西?”
“你,你不準備要我了是不是!”周野幾乎是咆哮著說出這句話,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砸在手機屏上,‘啪嗒’一聲。
小孩子和年人,到底是不一樣的,再怎麽早,思維也很難像年人那般開闊,心底的防線被徹底突破,除了哭,他不知道還能再做些什麽。
手機那邊沉默了很久,像是在等他的哭聲稍稍平複一些。
半分鍾的時間過去,周斂深終於開了口:“和你媽媽一起生活,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心願麽。我這樣做,也算是全了你。”
語氣十足的冷漠。
在周野聽來,比以往每一次吵架都要冷漠。
他吸了吸鼻子,哭聲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周斂深的話。
男人什麽都沒說,電話倒是也沒有掛斷。
周野覺得,這些年來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都盡數的翻湧上來。
想起了回來濱海市之前,宋凝對他也是同樣的冷漠。
周野哭著哭著,忽然認識到一個事實——他的爸爸媽媽都不他,都不想要他。
13歲的年,心極度敏脆弱,構建的世界在這一刻轟然倒塌!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拚了命的想忍住自己的哭聲。
趙嵐一直哄他,給他著眼淚。
周野聽不到周斂深開口說話,漸漸的失去了希冀。x33xs.com
他恨恨地掛斷了電話,而後塞回到趙嵐手裏,轉頭也不回的就跑進了電梯間!
“小野!”趙嵐去追他,可電梯數字已經在下降。
無奈的又撥了周斂深的電話:“小野一個人跑下樓了,會不會出事?”
趙嵐歎了口氣,忍不住道:“斂深,你這樣做,對孩子太殘忍了!”
…………
舒菀又忙碌了一天,下午開完了大會,差不多就到晚飯的時間了。
在食堂吃了飯,又去附近的小超市買了點日用品。
回宿舍的時候,太已經下山了,沒有白天那麽燥熱,風一吹,涼涼爽爽的,倒是十分舒服。
可這樣的愜意,維持了還不到一分鍾,舒菀就聽到有人在哭。
宿舍一樓大門口的臺階上,坐著形偏瘦的年。
他白的T恤和淺藍牛仔,都有點髒了,可能是不知道在哪蹭上的灰。唯一特別幹淨的,就是他腳上那雙藍白相間的球鞋。
小孩惜自己鞋子的程度,好像到了有點過分的地步。
這麽一看,當初穿了他那雙鞋,他沒生氣,也算稀奇事兒了。
舒菀提步走過去,喊了他一聲:“小野?”
小孩有些木然,抬起腦袋的作,顯得很是僵,慢吞吞的。然後,用一雙紅通通的眼睛,一瞬不瞬的著。
舒菀問:“你不是在京川市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怎麽一個人跑來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語氣微頓,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聲音更和了幾分:“為什麽哭這樣,發生什麽事了?”
周野撇著角,抓起T恤的角,一邊低頭一邊用它眼淚……
舒菀終於知道,這服為什麽這麽髒了。
“老周不要我了。”小孩說著,嚎啕大哭,聲音都沙啞了:“他把家裏的門鎖碼換了,還把我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了,讓我趕走人。”
後麵這句,周斂深沒說過,周野自己腦補的,覺得打電話那會兒,他就是這個意思!
“我媽也不喜歡我,是為了老周才回來的……”周野吸了吸鼻子,委屈起來眼淚怎麽都止不住,說:“我不知道去哪了。”
舒菀被他這麽一哭,心裏也有些難。
想起之前周斂深來看的時候,說了父子兩人吵架的事,但那會兒他好像不願意多談,三言兩語就帶過了話題。看現在的況,似乎比想象中要嚴重的多。
舒菀其實還記得周野給發的那兩條微信,心裏不高興、介懷的。可瞧見小孩哭這樣,一個27歲的年人,怎麽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跟一個13歲的孩子計較。
舒菀在心裏把這件事暫時翻了頁,溫聲安他:“別哭了,你爸爸是在氣頭上,他不會真的不要你的。”
又從自己買的一堆日用品裏,翻出了一包紙巾遞給小孩。
周野擤了鼻涕,噎噎的說:“這次是真的……他真的不要我了!”
然後,又出幾張紙巾,胡地在臉上抹了一把,斷斷續續的說:“我當時看見我媽躺在病床上,一時著急才問他的……我不知道他真的生氣了……他以前不會這樣的。”
越說越委屈,哭的更大聲了。
舒菀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哄孩子,猶猶豫豫的開口:“小野……”
可還沒想好怎麽說,周野盯著,無比認真的問:“以後我就無家可歸了,我去大街上要飯的錢,能攢夠我的學費嗎?”
“……胡說什麽呢!”舒菀立刻道:“你爸爸就算生你的氣,也不會讓你流落街頭啊。”
“這次會的。”周野語氣篤定:“以前我離家出走,他都是第一時間去找我的……我過來這邊很久了,都沒看見他!”
周野覺得,老周大概再也不會找他了。
他從來都沒這麽難過。他媽不要他,老周也不要他,這世界上沒人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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