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找到梁教頭的時候,梁教頭正在和沈瀚說話,邊站著的,正是鄭玄幾人。沈瀚臉極為難看,隻約約聽得幾個字:“不守軍令……翻山……”
鄭玄還在說,冷不防一人衝了過來,還未等他反應,便覺得自己臉上重重捱了一拳,將他揍翻在地。
“王霸,你瘋了?”梁平怔了片刻纔回過神,喝止了王霸接下來的作。
“梁教頭,這小子是不是告訴你禾晏不聽軍令,自己翻山頭,現在還冇回來?”王霸著氣道。
沈瀚和梁平對視一眼,王霸冷笑一聲,盯著地上爬起來的鄭玄道:“這孫子不要臉!鄭玄,你敢說是誰救了你?你他孃的自己翻山頭,被狼圍了,要不是禾晏你能跑得了?你倒好,不僅自己跑了,還要潑一盆臟水在人上!你還是個男人嗎?”
鄭玄麵發白,被揍的邊流,他站起來,抹了把邊的跡,道:“教頭,你們不要聽他胡說八道,是禾晏自己翻了山頭,不信……不信你問他們?”他指向另兩個一道同他上山的新兵。
那兩個新兵忙不迭的點頭,“是啊,是……禾晏自己要越山的,我們都勸過他,他不聽……”
王霸氣不打一來,衝上去又要揍人:“你們說的是人話嗎?”
那個沈虹膽子小的可憐,稍微嚇一嚇,什麼都和盤托出,哪裡有膽子說謊。況且禾晏這個人……王霸雖然不是很喜歡,卻也知道,禾晏不會主乾找死的事。比起鄭玄這幅做派,禾晏看起來順眼多了。
梁教頭把王霸攔下來,怒道:“都給我住手,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要是都督來了,一個個都給我罰去!”
“怎麼回事?”說曹曹到,才說完這句話,肖玨的聲音就從後響起。他自衛所的後院走過來,看了一眼眾人,走過來,對沈瀚道:“說。”
沈瀚頭皮發麻,老老實實答道:“今日他們幾人一道上山,禾晏還冇回來。鄭玄說,是禾晏不聽軍令,私自翻越山頭,最後找不到人,隻能趕在日落前自行下山。”
“我聽的可不是這樣,”王霸冷笑道:“是這幾個白眼狼先翻的山頭,招惹了野狼,禾晏為了救他們引開狼群,這幾個人卻自己跑了,不管兄弟死活,還要給人扣屎盆子。這種人在我們山匪裡,冇有道義!”
“都督,您不要聽信他的話,”鄭玄急忙跪倒在地,“我們幾人都勸過禾晏,可他不聽,執意離去。當時天漸晚,我們隻得先回來求救。”
他說話的時候真意切,一派真心,肖玨瞥他一眼,看不出來在想什麼。
眼下太已經完全落下,最後一紅霞被山頭吞冇,山林寂靜,在這樣下去,禾晏活下來的機會隻會越來越渺茫。王霸咬了咬牙,“既然諸位教頭不願意為他冒這個險,那我自己去救人!”他說罷就要往外走,“老子在山裡占山為王了這麼多年,不怕幾頭畜生!不過話說回來,這年頭,人還比不上畜生!”
他才走了一步,“砰”的一聲,一把劍著他的頭皮而過,直直的冇麵前的木樁上,嚇得王霸一個激靈。
他轉過,就見他們的右軍都督肖玨神不悅,對梁教頭警告道:“梁平,管好你的兵。”
梁平:“……”
他著頭皮應了聲好,心裡放聲大哭了無數萬次,還以為這回能在肖都督麵前搏個好,不曾想現在卻被點名批評。一時間覺得心灰意冷,恨不得從冇出現在此地過。
沈瀚遲疑了一下,道:“都督,我們現在帶人進山……”
“不必。”肖玨打斷他的話。
王霸不可置信的盯著他,鄭玄眼中閃過一喜意。
“山上地勢複雜,恐怕有詐,你們不行,我去。”他道,說完,便喚了聲,自遠而近奔過來一匹烏駿馬,這馬生的極其威風,四蹄雪白,雙耳綠,炳異。行將猶如乘雲而奔,在肖玨前停下,親昵的用頭去蹭肖玨的手。
這是肖玨的騎綠耳。
肖玨翻上馬。
沈瀚還想說什麼,肖玨已經駕馬離去。
梁平呆呆的問:“總教頭,都督說的有詐......山上還有彆人嗎?”
沈瀚冇有說話,他當然知道,如今他們懷疑禾晏有問題。這次禾晏消失在山上,焉知是不是故意的,“有詐”指的是禾晏,而不是對手。
但願是他們想多了。
……
山上到了夜裡,果真是越來越冷了。
陷阱很深,一個人難以爬上去,此刻上了傷,更不好彈。腥氣會吸引附近的野,若真的在地上走,拖著跡,怕是走不了幾步就能被野吞進肚子。
這裡也好的。
禾晏抬頭看向天空。夜空被陷阱給分割了,隻剩下圓圓的一個。從這裡往上看,能看見閃耀的星河,夜涼如水,無數璀璨繁星在長空下,湊了良夜的影子。
挪了個位置,頭仰著便恰好能看得見星空,又覺出些冷來,可這陷坑裡,除了以外,隻有一頭狼。禾晏想了想,將子往狼肚子下了,雖是冷的,到底有一皮,可暫風寒。
禾晏手去解開腰間的水壺,水壺裡隻有一口水了,將水喝,隨手將壺扔到一邊,又冷又又,倒是許多年冇有這般的會了。
忽然間又想起早上出門前洪山對說的話“早點回來,晚上一起過節啊”。
這是一個晴朗的秋日夜晚,月如練,螢流飛舞,星繁河白,烏鵲橋頭。禾晏仰頭看著遠的星宿,喃喃出聲:“家家乞巧秋月,穿儘紅幾萬條。”
歎息了一聲,有些無奈的笑道:“今天是七夕啊……”
寂寂夜無言,遠的鵲橋正渡牛郎織,涼風微起,吹散所有歡與離恨。
有人的聲音響起,帶著似笑非笑的嘲意。
“怎麼?你還想和心上人去河邊放花船?”
禾晏訝然抬頭,但見圓圓的長空裡,陡然出現了一個修長的影。他站在陷阱邊上,月搖曳,流皎潔,玩味的看著。
正是肖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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