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王糾正道:“我只比你長半月。”
“那也是長!”
閬王笑著點頭:“是是是,你年歲比我小,我半截子土,你便該比我一捧。”
施老爺子滿意了。
他又飲了盞茶,再次贊道:“呀呀呀,真是拿好東西招待我了。”
閬王眼神微變,聲音稍稍放輕:“這話,你剛才說過了。”
施老爺子愣了愣:“是嗎。”
閬王輕輕點頭。
“唉,我啊,是真的不了。”施老爺子又長嘆一聲,緩緩道:“不過我這一生也是沒有什麼憾了,只要小輩們好好的...哎喲,提起這個,前陣子我那小乖乖掉下懸崖,我差點就沒過來,好在小乖乖沒事,不然今日這茶你就得給我倒地上了。”
閬王知道施老爺子口中的小乖乖是他唯一的外孫,也知道秋霧山發生的事:“這事我可是有耳聞的,說是闔府的人都沒將你攔住,是你連夜去了秋霧山。”
“哼,出了這麼大事他們還想瞞我,也不看看我是誰,他們能攔得住我?”施老爺子瞧著,還頗有幾分自豪道。
閬王飲茶的作頓了頓。
若換是他,他也一樣坐不住。
可他沒有這樣的機會,他的外孫弄丟了。
他這一生若說有什麼憾未了,那只能是他未曾見過面的外孫,若在,他也能一口一個小掛在邊。
“呀,我今日來找你是作甚來了?”突然,施老爺子皺眉道。
閬王回神,笑看著他:“我還道你只是想與我把茶言歡?”
“人嫂嫂說的對,你是該多讀些書,那把酒言歡!”施老爺子糾正道。
閬王手中茶盞一晃。
人嫂嫂,這是多年前的稱呼了。
已離開他好多好多年了。
“啊對,就是人嫂嫂!”施老爺子有些前言不搭后語:“我前些日子好像看見了人嫂嫂。”
閬王抬眸眼神復雜的看著施老爺子。
這病真是越來越嚴重了。
不過,他若快到那一天,是不是也會看見。
沒道理施如桉能看見,他卻見不到。
“不過也不是,但又有些像。”施老爺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繼續喃喃道:“我就看了那麼幾眼,剛開始覺得是,可轉瞬又覺得不是,人嫂嫂好像沒那麼瘦。”
閬王聽著聽著,臉就逐漸變了,語氣帶著幾分急切道:“如桉,你在何見過?”
茹妹已病故多年,施如桉看見的自然不會是,但這世上還有一個的脈,或許會像幾分。
“在何見過?”施老爺子:“嘶...我得想想。”
閬王沉住氣,認真道:“你好好想,慢慢想,一定得想起來。”
即便機會甚微,他也不能放過。
蘭亭如霜為這事疚自責多年,也痛苦了多年,他們寧愿不厭其煩的一次次見那些找上門別有用心的人,也不會錯一個。
時間緩緩流逝,終于,在閬王快要忍不住時,聽施老爺子道:“你真是把我繞糊涂了,我方才不是說了就是我去看小乖乖那日見到的嘛,那些人還說是抱著我小乖乖跳崖的勒!但小乖乖為說話,那就一定不是。”
閬王著施老爺子無語凝噎片刻:“...對,你說了,是我沒記住。”
之后閬王便有些心神不寧,施老爺子也開始打瞌睡,他讓人將施老爺子送回施家,又人去了盛安郡主府。
衛如霜知曉父親要見,當即就出了門。
閬王說了原委,衛如霜覺心跳都快了幾分:“我見過,有幾分像蘭庭,我早先就讓人去查了,但并沒有發現疑點。”
但現在看來,恐怕不一定!
單單像一個人便罷,可又像母親,又像蘭庭,那就不是巧合了!
“父親,施伯伯的病...”衛如霜委婉問道。
閬王深吸一口氣,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安排我與見一面。”
是不是真的像,他一眼便知!
衛如霜點點頭,沉思半晌后,道:“父親,此事需萬分謹慎,秋霧山一案兒總覺得不對勁,那突然冒出來的梁大人更像是被拿來頂罪的,若秋霧山一案本就是沖著去的,在弄清真相前,我們最好不要冒然見。”
“郊外莊子上的梅花要開了,兒這就回去擬請帖,以為容錦相看為由,邀奉京城姑娘賞梅。”
閬王面凝重的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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