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腳步一滯。
他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
昨日晨間,他遠遠瞧見十八抱了一堆東西翻進別院,因殿下對這十九個暗衛向來寬厚,他對他們的私事也就沒有過問,而方才那場廝殺中,他約在他們上聞到了墨香,那時他還奇怪這幫人何時對書畫有興致了。
原來...竟會是這樣?
但他想不明白,魏姑娘究竟是有什麼本事,能使喚得殿下的暗衛幫?
宋大人難得的對一件事產生了好奇心,于是他緩緩跟了上去。
褚曣立在大紅箱子旁,居高臨下的看著一整箱抄好的經書。
他給了絕不可能完的任務,等的是可憐兮兮的來求他,而不是真的給他送回抄好的經書!
十日抄完是絕無可能的!卻提前一日給他送回來,不外乎兩個答案。
一是工減料,送回來的有原本,一是,讓人幫抄的。
褚曣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抬起手:“拿給孤瞧瞧。”
長福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拿起最上頭的遞給太子。
他也想到了那兩種可能,而不論哪一種,他覺得魏姑娘都會將自己抄寫的放在最上頭。
果然,這一本是魏姩親手抄的。
褚曣不認得的字,但字跡娟秀,瞧著像出自手。
褚曣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再拿。”
長福剛要手,又聽他道:“倒出來,拿中間的。”
長福一個激靈:“......”
他勉強扯出一抹討好的笑:“殿下...”
“拿!”
長福只能著頭皮讓侍衛倒出來,選了中間的一本遞過去。
褚曣打開后,手抖了抖。
太子看著上頭歪七扭八錯別字一堆的經書,咬了咬牙:“什麼鬼東西!”
找人幫忙也不知掩飾筆跡,就弄出這麼個鬼畫符來糊弄他?
“再拿!”
長福自知魏姑娘這是瞞不過去了,認命的又隨手拿了一本呈上,這一本仍是鬼畫符,且畫的還不一樣。
“繼續!”
褚曣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難看的字,今兒卻一下子見了好幾種,簡直是各有各的丑法!
如此反復幾次后,褚曣這回盯著長福遞來的那本經書瞧了很久。
長福好奇的長脖子張,但什麼也沒瞧見。
過了好一會兒,太子砰地將經書攤開,看向宋淮,冷颼颼道:“這字跡,孤怎麼覺得很眼?”
宋淮瞥了眼,眼角一。
當然眼,殿下自己教出來的能不眼?
長福也愣住了,他湊近仔細看了看后,震驚的指著經書:“這...這不是...不是...風,風...”
太子的臉越來越難看,長福風不出來了,垂首閉上了。
“風十九,給孤滾進來!”褚曣咬牙道。
下一刻,年便站在了太子寢殿,一雙眼不住的往地上的經書上瞟,心虛之意顯而易見,甚至都不用再問他了...
“你要翻天了是嗎?”褚曣氣的齜牙咧。
風十九砰地跪下,不敢吭聲。
褚曣正要一腳踢過去,被宋淮阻止了。
他不知何時拿起了一本經書,語氣不明:“殿下別急。”
褚曣朝他看去,便見他將手中經書展出來。
上頭悉的字跡讓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褚曣:“.....”
長福:“.....”
他以手掩面,這兩個人是瘋了嗎?
“風十,滾進來!”
褚曣再次吼道。
風十比風十九乖覺些,一看暴了進來就跪下了。
褚曣的腳才抬起來,宋淮又攤開了一本,語調里似乎帶著笑意:“還有呢。”
這一次,寢房沉默的更久了。
因為宋淮手中那悉的字,屬于暗衛之首,風一。
褚曣氣的腦仁疼:“風,一!”
長福看著跪在地上低頭垂目的風一,雙目震驚,整個人猶被雷擊。
小十九,小十胡鬧就算了,風一向來穩重,他怎麼也...
這十九個暗衛是天下初定那會兒,陛下擔憂殿下安危,讓殿下親自去暗衛營挑的。
殿下因皇后娘娘跳下城墻記恨于陛下,不愿與陛下和解,選了人后就自己帶走了,建了暗衛營要親自培養。
那時候,宋大人已在太子邊。
宋大人年歲長些,又出大家,雖然家族沒落了但他也還有些門路,不知從哪兒請來了一位教頭,負責教小暗衛武功。
但殿下還想教他們習字,可那會兒殿下與陛下鬧得很僵,不愿去求陛下給小暗衛們請夫子,就自己學了再教這幫半大的孩子,如此日復一日,殿下自然對他們的字萬分悉。
有時殿下來不及看他們的功課就是宋淮代為檢查,長福蘇妗也經常整理他們上的課業,所以他們對這十九個暗衛的字跡都是很悉的。
長福無聲嘆了口氣。
他現在真的很想知道這幾個到底是為什麼敢幫魏姑娘的!
然事遠遠沒有結束。
一刻鐘后,除了跟在魏姑娘邊的風十八外,十八個暗衛在太子寢殿跪了一排,個個低著頭,宛若一排鵪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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