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纓似笑非笑上前來,陸嘉見來了,忙也迎上來,“纓纓——”
秦纓盯著杜子勤,“二公子倒還有雅興過來探嘉。”
杜子勤苦笑起來,“縣主何必如此挖苦我,我也不想看到侯府生這般事端。”
秦纓點頭,“那你認為,趙燮是會憑自己意志,在你們府中殺人,還用你們府上馬車拋尸之人嗎?”
杜子勤一陣語塞,秦纓嘆了口氣,“罷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看在嘉的面子上,我也不想遷怒于你。”
杜子勤滿眸苦,“縣主深明大義——”
他本覺自己應該提出告辭,可看了一眼陸嘉,又厚著臉皮留了下來。
秦纓掃他一眼:“今日來找嘉,又是所為何事?”
杜子勤忙道:“今日可是正事——”
他陪著小心道:“侯府要送一批賑災的米糧與藥材北上,我是來問嘉該準備何種藥材最得用……”
秦纓疑道:“賑災?西北雪災不是朝廷已經出面了嗎?”
杜子勤頷首道:“朝廷確是出面了,但禹州是我曾祖母故地,我們在那里尚有幾房遠親,他們多靠著莊戶過活,今歲遭了雪災,收損失慘重便罷了,還死傷了不長工,年前已送過一回米糧,如今要再添上藥材。”
秦纓蹙眉,“禹州?那豈非距離州不遠?”
杜子勤點頭,“不錯,兩州府挨著。”
秦纓眼波閃了閃,一副若有所思模樣,見杜子勤誠懇地看著自己,忍不住問道:“前次去你們府上赴宴,小廝說你們府上的丹書鐵券乃是你祖父當年生死一線換來的,他當年在西羌戰場上,當真過重傷?”
秦纓話題跳得快,杜子勤有些不著頭腦,但如今定北侯府的事還未查清,樁樁件件都讓他心底發虛,此刻秦纓既然問了,他自得好言好語答,“不錯……其實祖父和父親,不許我們常提起當年的功勞,不過這一點我十分肯定,祖父了重傷,親隨們都準備往京城報喪了,卻被一位神醫救活了……”
秦纓尚未開口,陸嘉先起興致,“什麼樣的神醫能起死回生?”
杜子勤眉眼微沉,“我也不認得,我只聽我母親提過一次,說祖父這輩子明磊落,未對不起任何人,但唯獨對不起那位恩人,因那位神醫后來被我祖父舉薦京做醫了,但結果并不好,因醫治一位娘娘之時出了事,全家皆獲罪了。”
陸嘉倒吸一口涼氣,“獲罪?那他們——”
杜子勤眼瞳暗了暗,搖頭,“未活下來,因是罪族,我們府上還私下為他們建了無名墓園,逢年過節去祭拜一番,全當贖罪了。”
陸嘉角了,卻不知說什麼才好,一旁秦纓神亦更嚴峻了些,本來便在吳老太醫得了證實,如今杜子勤這般一說,便愈發篤定無疑,秦纓很想問明嬪案事關重大,侯府鞭長莫及,但姜南星出事,杜家為何不曾施救,但話到邊又忍了。
定了定神,對陸嘉道明正事,“我有幾味藥問你,我們借一步說話。”
杜子勤眨了眨眼,自退遠了些,秦纓低聲道:“是想問有幾味藥是做什麼用的,其一是半枝蓮,另有人參、蒼、谷草、木賊,以及黃岑、川穹,若這些藥在同一個藥方,外加甘草之類的常見藥材,那這方子是治何病的?”
陸嘉擰眉細想,“半枝蓮乃是清熱解毒之用,寒,谷草則多用于風熱目赤,腫痛頭疼,木賊則是疏風散熱,解退翳,多用于迎風流淚,腸風下,痢瘧疾,痛癰腫,蒼有有燥健脾、祛風散寒之效,黃芩亦是清熱燥、瀉火解毒的,川穹活行氣,也可祛風止痛,開此方者,要麼患有赤眼腫痛之疾,要麼,便是肺熱咳嗽、痢疾、咳、或是癰腫癤瘡之疾——”
秦纓只聽得數次解毒止痛,再想到永寧生的明眸善睞,也不見咳嗽痛,神也尚好,便只好往那外人看不見的癰腫疥瘡上想。
但若是如此,崔氏又怎會有等永寧懂事,便會病愈之言呢?
這邊廂,陸嘉也不甚確信,“你若不著急,容我這兩日再想想,同樣的藥材,不同的用量搭配,效用也大為不同。”
秦纓莞爾,“不急,不過此事不必告知陸伯伯。”
到底是永寧的醫方,秦纓只怕連累為太醫的陸守仁。
陸嘉應好,秦纓吁出口氣看向杜子勤,“二公子還不走?”
杜子勤扯出一笑,“我尚未討到藥材名錄呢……”
秦纓輕嗤,又對陸嘉道:“我還要給我父親送藥,就不多留了。”
陸嘉忙將秦纓送出醫館大門,看著的馬車走遠,方才折回院。
回程的馬車上,秦纓又是半晌的皺眉苦思,等回了侯府給秦璋請安時,方才展幾分,猶豫片刻,到底將李琰給了永寧的醫方道出。
秦璋聽完李琰前后所說,嘆道:“當年他還是個兒,自然什麼都不知,他母親又是個淡泊忍的子,除非當真及他們自己的底線或者生死,否則,誰也不會甘愿冒險。”
秦纓又何嘗不懂,又陪著秦璋抄了會兒經文,方才回清梧院歇下。
翌日已是初十,秦纓料想著汪槐多半已得了方子,便在午后往戒毒院去。
等到了院門前,秦纓下馬車進去,正看到汪槐在和一個病患在廊下曬著太問話,汪槐邊問邊看手中藥材,不多時,又吩咐邊隨從記下改過后的藥材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