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宮門口,剛等了片刻,果然看到一路快馬疾馳而來,當首之人,正是謝星闌。
看到秦纓與李敖在此,他也不覺詫異,下馬后,對李敖拱了拱手道:“金吾衛的人在城門遇見了他們兄妹二人,如今已一起追出城了。”
李敖點了點頭,片刻前他還穿著送兒出閣的錦華服,此時,卻選了一素淡的舊袍衫,人立在清晨曦之中,仿佛蒼老了兩歲。
折子遞進宮門,僅僅兩盞茶的功夫,元福便快步而來。
“謝指揮使,郡王,縣主,陛下有詔,快來吧。”
三人一同宮,腳步沉重地往勤政殿行去,到了殿外,便見黃萬福正擰眉等著他們,“陛下等著呢,你們快進去吧——”
進殿門還未行禮,便聽貞元帝怒道:“方君然是南詔細作?!”
謝星闌上前抱拳,“啟稟陛下,正是。”
話音剛落,李敖“噗通”跪了下去,“陛下,老臣有罪,老臣不知方君然份,差點與其結親,老臣有眼無珠,請陛下恕罪。”
貞元帝瞇著眸子打量李敖,不令他起,只看向謝星闌與秦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又怎麼會是南詔大皇子?你們仔細說說。”
話音落下,又吩咐黃萬福,“將定北侯、長清侯,還有信國公進來!”
黃萬福領命而去,秦纓這時上前福,又將一件件一樁樁疑點串聯道出,語聲冷靜,空曠的殿只有的聲音回,而貞元帝越聽氣息越是不穩,等說完后,他狠狠一拍桌案,“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大周科考取士多年,如今!竟然讓一個南詔王族鉆了空子!還是讓他在朝上為四載?!”
黃萬福捧著一盞熱茶勸道:“陛下息怒,您剛好……”
貞元帝深吸口氣,又問:“所以也確定了他們份?!”
謝星闌點頭,“不錯,微臣已經審了他府中仆從,六人之中,只有兩人是親信,其他人都是為了親月前買來的,這幾人都不知他底細,那二人別的沒多說,但承認了他便是南詔大皇子,也是為了保他,所以他們二人留下來做幌子,免得被橫生枝節。”
頓了頓,謝星闌又道:“除此之外,我們趁夜走訪了他附近鄰居,果然有一人認出了與江原私見之人的畫像,說原本是方府護衛,平日里不怎麼出來走,但有人記得,此人跟著方君然外出過兩次,但自從了十月,便再未見過。”
貞元帝冷笑一聲,看向李敖,“郡王,方君然自詡清流,與其他人來往不多,但他如今即將為你們府上乘龍快婿,你竟一點兒沒看出來?!”
李敖附謝罪,“陛下明鑒,微臣老了,的確識人不清。”
秦纓見狀忙道:“陛下英明,此婚事,其實是芳蕤小兒心思歪打正著,而方君然更是順勢而為,想借著郡王府為他掩藏份,他如今在大婚前日逃走,也正是置芳蕤于不顧,由此也可見,他對芳蕤,對郡王府并無誼可言。”
李敖接著道:“是,昨夜得知真相后,芳蕤悔不當初,云起也怒不可遏,他們兄妹二人,已經帶著護衛出城,一同去追查方君然下落了。”
貞元帝微微瞇眸,“這便是說,你們都被蒙騙了?”
李敖沉聲應是,這時,謝星闌又道:“陛下,方君然在南詔份尊貴,又在朝堂之上藏份四年也未被發覺,自然是心機極深之人,而此番他意外暴,除了云縣主機敏聰穎之外,也要多虧這門歪打正著的婚事……”
貞元帝挑起眉頭,謝星闌便去方君然暴見過他與秦纓雪夜同行一節,繼續道:“微臣審問他的小廝之時,那小廝說,當初郡王府小姐熱切,想幫忙接方君然的父親京,方君然這才著急了,因郡王府若派人南下,自然會暴他出有假,于是,他不得已自己將假父親接了京中,但父親是假的,自然容易餡,與此同時,又得知金吾衛查到了新的線索,這才令他們萌生了撤退的計劃,否則,他們還要繼續潛伏下去。”
貞元帝視線從三人上掃過,似笑非笑道:“如此說來,郡王府倒還有功勞了,朕是如何信任郡王,郡王是知道的,否則,朕也不會在你剛回京之時,便將神策軍給你掌管,但如今,南詔大皇子,差點了你的婿,怎不朕心寒?”
李敖俯首扣頭,“微臣有罪,微臣有負陛下信任。”
貞元帝默了默,“南詔大皇子,傳言都說此人纏綿病榻,命不久矣,可未想到,此人好大的膽子,好深的謀略,竟然來我朝科考,還中了探花,他朝之后,為清廉,很人另眼相待,那麼且問,他犯這樣大的風險,所圖為何?”
謝星闌沉一瞬,“陛下,他是在五年前大周準備科考的,陛下或可想想,五年之前,大周可有何作,或有何利容易引異族忌憚,而他們害了趙將軍,因此微臣想來,他們十分忌憚大周各駐軍強盛乃是肯定。”
貞元帝眉眼幾,“五年前趙永繁……”
他輕喃一句,卻未說下去,只不時看向殿門口,似在等人。
又過了兩盞茶的功夫,才聽殿外傳來腳步聲,崔曜三人幾乎同時宮,而天亮之前,他們便得知郡王府取消今日婚典之事,生疑半晌后,卻等來了皇帝詔令,這時,才從宮侍那里知曉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