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詠上前來，“趙將軍，請吧。”

趙燮手腳已帶了沉重鐐銬，此時站起來出門，剛走到門口，又回頭看向謝星闌，若謝星闌強問，他還知如何應對，但此刻，他似忽然看不謝星闌了。

謝詠抬手推了一把，趙燮拖著鐐銬腳步沉重地走了出去。

不遠的甬道轉角，謝堅帶著王道：“你們趙將軍已經審完了，該你了。”

二人從黑暗之中走出，王眉頭擰，似乎有些驚詫。

待進了審問室坐定，謝星闌仍將證供拿給他看，見他眉頭擰了擰，方才問道：“你跟了定北侯幾年了？十年？”

王脖子一梗，“大人不必如此虛與委蛇，北府軍軍將，無人會背叛侯爺，此事與定北侯無關，大人證據齊了，直接定我們的罪便是，不過可惜，沒有人親眼看到我們殺人，那玉扳指，難道不會是其他人倒灰倒出去的？”

謝星闌笑了笑，“那你覺得趙燮會如何代？”

王眉心微蹙，他可是眼看著趙燮在這屋子里留了兩盞茶的功夫，這麼久的時間，他們會說什麼？王一咬牙，錚錚道：“趙將軍更不會將罪責往侯爺上推。”

謝星闌不置可否，又問：“趙燮無掛礙，但你與韓錦旭，卻上有父母，下有妻兒，你們二人跟著定北侯的時日也短，若定北侯非要舍棄，你猜他會舍棄誰？”

王眼瞳了，咬牙道：“大人休要在此挑撥。”

謝星闌面一冷，“此事已上稟陛下，你心中也明白，哪怕拖上百日千日，此事終究也要有個代，只看你們三人如何取舍，定北侯手握軍權，尊貴無匹，便是求陛下開恩，也不可能讓你們三人都全須全尾地離開此地，你覺得呢？”

王牙關咬得“咯咯”作響，“這不是我考慮之事，侯爺能救一個是一個，大人非要問小人，那小人只能說，小人不曾殺人。”

謝星闌牽，“但偏偏你的袍子在侯波上，你們明明有三人，為何要用你自己的袍子作掩護？行軍之人向來簡，難道趙燮沒有舊袍衫嗎？”

王憋紅了臉，半晌仍然怒喝，“大人不必套我的話！那不是我的裳。”

謝星闌笑意收起，目也寒峻起來，“我給你兩日時間考慮，你們三人誰最先代，我便可上稟陛下，對其網開一面，你們三人皆有功績在，若能早日悔改，或許還能活著見到父母妻兒——”

王角抿住，再也不應一字，謝星闌見狀也不迫，直令謝堅將人帶回。

這時謝詠進門，“公子，韓錦旭已問了兩次何時審，可要帶過來？”

謝星闌抬眸看向氣窗，搖頭，“明日再審。”

他起離開地牢，待回到衙，謝詠二人都跟了進來，沒多時一個暗衛從外快步而，謝堅出去私語片刻，再進來時，便稟告道：“公子，程老今日回城了，沁州薛氏那位神醫也查到了，那神醫名賀斂，的確是沁州名醫，在沁州有幾分聲名，但此人乃是薛氏府醫，不僅他，他父親當年也是薛氏的府醫，兩代人都視薛家人為主。”

謝星闌擰眉，“兩代人皆為薛氏府醫？他們擅治什麼？”

謝堅道：“只說是擅治疑難雜癥。”

這四字含糊不詳，但沁州薛氏也是世家大族，賀斂父子能在薛家幾十年，自不會是江湖騙子，謝星闌略作遲疑，“再探，看看他們憑何留在薛家。”

謝堅應是，轉出門在做吩咐。

謝詠道：“公子，趙燮三人不招，該如何辦？”

謝星闌冷冷一笑，“放心吧，趙燮便是不招，另外兩個早晚也會開口。”

……

秦纓念著代州有消息來，第二日等到傍晚時分，便往金吾衛衙門去。

到了衙門，得知謝星闌正在，自直衙，走到院門，正好上謝堅出來，謝堅見著面一振，“縣主來了——”

秦纓彎，“你們公子呢？”

謝堅道：“公子正在看剛送來的卷宗，您快進去。”

秦纓便了院子，還未走到門口，謝星闌先迎了出來。

秦纓開門見山道：“代州的消息可回來了？”

謝星闌聞言一陣無奈，“我便知你是為了此事來的，消息還未來，不過讓去工部匠人那探查的得了名冊——”

秦纓有些失，但也不急在這一兩日，便進門問：“名冊如何？”

便見謝星闌面凝重了一分，“你來看——”

他將引至書案后落座，指著幾份卷宗道：“前日你說我們的線索未至要害，但若有人與幾線索皆有干系，那此人嫌疑便極大，因此我將月前的卷宗名冊皆找出來，正在做比對，比對之后，便發現有幾個人果真是都有他們。”

秦纓坐在他的位置上，一眼掃過去，頓時看到了個扎眼的名字，“方君然？”

謝星闌站在邊，又傾翻開卷宗，“不錯，他出現的頻率不低，先是段柘南下回京之后，帶回來了百草膏，之后兩日見過的人里面有他，賞雪宴那日他也在，這不必多說，還有，適才送來的名冊之中查得，那竹筒蜂蜇人一事，當日幾個匠人知曉，而彼時在未央池監工的，乃是工部侍郎蕭騫。”

“當日他回衙門后，正好到方君然前去工部辦差，便對他提了此事，自然，除了他之外，還有兩人，工部屯田司主事魏琦，當日賞雪宴他也在，與那幾個年輕翰林在一，而那幾個翰林之中，有一個黃明志的，曾見過剛回京的段宓，也常與工部諸人來往，很可能也一早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