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闌做了然之狀,“沁州薛氏,幾十年前尚有尊榮,但如今,也與謝氏一樣沒落了。”
秦纓見他說起薛氏,語氣并無不快,自是松了口氣,“我爹爹也如此說,反正唯一令我生疑的,便是有這樣一位神醫,憑何治不好永寧?我取藥數次,一開始永寧在喝宮里的藥,后來,則停了藥院之藥,一看便是在用宮外所獻之藥了,且還是陛下默許的。”
謝星闌眸微深,看向問道:“可要去去查一查這位神醫來歷?”
秦纓眼珠兒轉了轉,“這倒是……可以查,也可以不查……”
秦纓不知他因何如此,若只是因為不喜崔慕之,那自無必要,但若是為了探究永寧到底何病,到也可一試,只是眼下事雜,秦纓只怕他分無。
謝星闌牽道:“我心中有數。”
秦纓見狀也不置可否,心道解釋過了,謝星闌也并無異樣,想來是無事的,于是將車簾一落,徹底放下心來。
到陸氏之時已是黃昏時分,陸嘉正好在。
待道明來意,陸嘉稍聞了聞竹筒氣味便道:“縣主懷疑無錯,正是此前那捕毒蜂的香,只是如今被雪水泡過,已無多大效用。”
秦纓道:“此是在未央池被大雪覆蓋的草叢里發現的,引來了毒蜂,還蟄傷了幾個侍,應是兇手當日往趙將軍上抹了藥之后所扔。”
既得了肯定,秦纓與謝星闌總算再無半分疑竇,而這時,陸嘉看著竹筒道:“這竹筒倒像是自己制的,若兇手要掩人耳目,那只怕藥也是自制。”
秦纓與謝星闌對視一眼,正在這時,守在外的謝堅快步而,“公子——”
謝星闌快步出門,謝堅在他邊耳語幾句,謝星闌也變了臉,他點了點頭,快步,看著秦纓道:“衙門有差事,我得先走一步。”
秦纓道:“既問完了,我也先回府好了。”
陸嘉抬步相送,沒走兩步輕聲問秦纓,“你如今和謝大人這是……”
秦纓一驚,“如此明顯?”
陸嘉牽道:“謝大人比較明顯。”
秦纓看了看謝星闌背影,心道也沒什麼不同嘛。
待出了門,謝星闌道:“還記得侯波那玉扳指嗎?此前他給了那另外四人一個玉扳指,還有個玉扳指,還在他上,案發之地未發現扳指,我們便問了那四人另一扳指長什麼模樣,這幾日,謝詠帶著人也在尋找此,就在剛才,發現這扳指出現在城東一家當鋪之中,我親自帶人去看看——”
秦纓眼瞳一亮,又將包著竹筒及布塞的帕給他,“這些證你也帶回。”
謝星闌點頭,“我會派人排查,有了消息,再謝堅知會你。”
秦纓應好,謝星闌返上馬,帶著一眾人馬直奔城東而去,秦纓吁出口氣,也立刻上馬車歸家。
待回了侯府,藥膏給秦璋后,秦纓提起了今日發現新線索之事。
秦璋一愕,嘆道:“是以,是這場大雪,幫了那兇手?”
秦纓嘆然應是,也覺無可奈何。
待用過晚膳,秦纓剛回清梧院,便拿出此前畫的地圖細看,看完地圖,又拿出此前做的案概要詳細分辨,這概要之上有曾看過的眾人證供,秦纓一早挑出最關鍵之地比對,如今有了新線索,便又都派上了用場。
但看了小半個時辰,秦纓仍未想通關竅,若兇手在與謝星闌離開之后才去了荷花池拋掉證據,那為何不曾與他們二人撞見?而這一來一回之間,兇手又是如何確保不會見人呢?彼時除了肖琦邊幾人,以及蕭湄邊幾人始終聚在一起,其他人都有單獨離開之時,如此,又怎樣證明誰說了真話,誰說了假話呢?
秦纓頭大如斗,至半夜才歇下。
翌日一早,秦纓又拿出那地圖看,白鴛見深陷其中,不由道:“當夜那般多人,任意一人說了謊,便要誤導您的,何況大家邊沒有滴,又有誰真正知道自己離開了多長時間呢?半刻鐘當做一刻鐘來看,也不是不可能呀……”
秦纓向白鴛,只覺說的分外有理,但如此一來,便等同所有人的證詞皆有疑慮,這不由令線索越發雜起來……
連著兩日,秦纓一邊琢磨趙永繁的案子,一邊留心著龍翊衛的向,到了二十六這日,正要往宮中取虎骨膏,門房卻快步來稟,竟是謝堅來了!
秦纓忙吩咐把人請進來,很快,謝堅面凝重地大步而。
“拜見縣主——”
秦纓問道:“你臉不好,出什麼事了?”
謝堅道:“上次發現的玉扳指,已經被我們查清楚,經過那四個災民的辨認,已確認的確是侯波失之,這兩日探查下來,今早上被當鋪伙計認出,那玉扳指是定北侯府一個小廝拿去當鋪的,就在半個時辰之前,公子帶人去定北侯府捉拿那小廝,此刻人已在金吾衛牢房之中。”
秦纓一驚,“小廝可招供了?”
謝堅點頭,“他說,是他在臘月二十六下午,在定北侯府后院馬廄里撿的,本以為是哪位主子的,等著下人來找,可沒想到等了幾日,主子們也沒做聲,他還以為是主子們不稀罕這扳指,便拿去當了,當了十兩銀子。”
秦纓立刻蹙眉:“侯府馬廄?!”
謝堅點頭,又道:“不錯,此人既已招了地點,再加上我們調查那藥材之時,發現侯府曾在臘月二十四前后,去幾藥鋪買了不戒毒藥材,便也算與此前的線索合了上,如此,公子便有了定北侯府調查的鐵證,小人離開衙門之時,公子正調集人手往侯府去,怕您記掛,便讓小人過來與您說一說進展,如今線索還只在那小廝上,等再查下去,才知是否與定北侯府幾位主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