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至此,擰眉道:“既然此前是讓謝詠勘察侯波之案,那不若還是給他去查杜子勉這條線索,免得打草驚蛇……”
謝星闌彎,“我亦如此做想。”
秦纓微微點頭,又一邊沉思,一邊踱步起來,“自然,也不能只憑袁氏幾言認準了嫌疑之人,與杜子勉行程相似者,或者借著法會出城者,但凡沒有足夠的人證,都還是有嫌疑,長寧坊和長明坊都要仔細排,看哪家府上見過侯波……”
秦纓慎之又慎,不愿錯過其他可能,見小臉皺作一團,恨不能立刻為他參真相,謝星闌膛起伏了一瞬,“秦纓——”
秦纓轉過來,“嗯?”
便見謝星闌兩步走過來,雙臂一合,將攏在了懷中。
秦纓眨眨眼,“怎麼了?”
謝星闌呼吸落在發頂,臂彎亦越收越,語氣深重道:“我從前,總以為自己是最不幸之人,但如今,才覺我是何其有幸。”
秦纓眉眼微彎,亦攬住謝星闌勁瘦腰,“萬般不順盡歸塵土,往后謝大人自會平安喜樂,稱心如意……”
……
秦纓回府,便對秦璋說起了定北侯府那“忠義”二字。
秦璋語聲悠長道:“與西羌打仗之時,還沒你爹爹呢,后來聽你祖父說,當年杜淵為了打退西羌敵軍,差點連命都沒了,因此肅宗賜字,賜丹書鐵券,朝野外都無二話,到了杜巍這一代,北府軍的軍權還是牢牢握在他們手上,而杜巍一門心思效忠皇室,別看崔氏更得盛寵,但在陛下心底,對杜氏的倚重半分不。”
秦纓聽聞此言,憂心更甚,接下來幾日,不時遣沈珞往衙門走一趟,再未親去探問進展,而上元夜那場大雪之后,竟連著晴了六七日,積了一冬的冰雪,在幾日之間逐漸消融。但與此同時,城因氣候多變而生的風寒之癥亦見多。
轉眼到了正月二十三這日,秦纓再度宮求藥,這半月間來了多回,與長祥也算稔,今日一來,長祥便道:“算著時辰,侯爺的藥也用的差不多了。”
吩咐了藥房制藥,長祥便陪秦纓等在廊下,今日又是個晴天,午時烈當空,還有幾分燥熱之,長祥便道:“今年的氣候真是古怪,大雪后回暖的這樣快,這才幾日功夫,屋頂上就剩那麼點雪塊兒了,真是得祭天,萬一再來個旱災,可就糟糕了。”
秦纓倒不覺是天象古怪之故,但長祥的擔憂也并非多余,“雪災之后常有荒,就看西北的大雪是否停了,若這個時候化雪,百姓們還來得及農耕。”
長祥笑道:“正是此理,待天氣暖和起來,侯爺的疾也會不藥而愈。”
說至此,長祥又問:“侯爺這幾日可有緩解?”
秦纓欣然一笑:“已緩解許多了,公公果然所言非虛,此前大雪天,父親便已行走無礙,久坐后也不覺膝頭刺痛,他十分滿意。”
長祥笑呵呵道:“已經了六程,要上至七八程,方才能大好,正好如今天晴,后面侯爺養護得當,未來幾年都不會再犯。”
秦纓一聽,差點念一句“阿彌陀佛”,又轉而問:“公公此前說,這藥是先帝一朝,一位神醫研制?可是宮中醫?”
長祥笑意微滯,“是醫,不過聽說后來獲罪了,不提也罷。”
秦纓眉尖微蹙,“可知是何罪?”
長祥回想著道:“小人還是初次接這虎骨膏時,聽當年藥院的老太監們提過,但是何罪,他們并未說明,應該是不小的罪過,他們提起時,也是一副宮中忌的模樣,那之后,小人便不敢再問了……”
秦纓正心生懷疑,卻聽院門外響起一串急促腳步聲,下一刻,一個小太監捂著左臉跑了進來,“祥公公,求您賞點解蜂毒的藥吧,可了不得了,小人要痛死了。”
長祥“哎喲”一聲,上前道:“讓我看看?”
話音落下,小太監放下手,便見他左臉被蟄出一個大包,連眼瞼都腫脹起來,長祥看實在嚴重,便道:“你稍等等,我去給你拿。”
小太監又道:“多給些,我們四五個人全被蟄了。”
見秦纓在此,小太監又連忙行禮,秦纓打量他一瞬,看他袍擺與鞋履上多有泥漬,不由問:“這是在哪里的傷?”
小太監哭腔道:“在未央池,未央池的大雪積了一個冬,如今天氣轉暖了,小人們便去打理荷花池,可誰知那荷花池邊的荒草叢里,不知怎麼藏了一窩毒蜂,如今天熱了,它們也躁起來,我們無意間驚,竟追著我們幾個蟄……”
長祥這時拿著藥膏走出來,問道:“那毒蜂呢?可曾點一把火燒了?”
小太監苦兮兮道:“是想燒呢,可毒蜂全跑進紫竹林躲著了,那紫竹林可不敢燒啊,如今得想法子撒藥驅趕呢——”
小太監話音剛落,秦纓眉頭一豎,“你說毒蜂跑進了紫竹林里?”
小太監點頭,“是呀,好大一群呢,全躲進去了,好像本就是倚竹而生的毒蜂,可不好驅除,總不能把竹林都燒……”
小太監未說得下去,因他眼睜睜看著秦纓變了臉。
秦纓秀眉擰,呼吸也迫起來,目幾沉后,轉便朝外走,“等我回來再制膏,我要先去未央池一趟……”
第221章 抓人
“縣主, 這會兒去未央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