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闌眼底生出一狐疑,又問了些與竇煜同窗之事,待日暮西垂之時,才離開蘇氏別莊返回京城。
他一路快馬加鞭,城門之時夜幕已至,待快馬到了竇氏時,剛進門便到謝堅,他看到謝堅心底微安,誰知謝堅當頭便道:“公子終于回來了,縣主已經走了,今日死活不要小人跟著,小人有些不安……”
謝星闌登時擰了眉頭,“要去何不讓你跟著?”
謝堅道:“說是要去花神廟,還是與陸醫家的小姐有約,說都是姑娘家,小人跟去十分古怪,還會嚇著陸姑娘。”
謝星闌眉眼間覆上了一層寒霜,“今日你們在府中可查到什麼?”
謝堅連忙見秦纓所查陶糕之事道來,見謝星闌面難看,他連忙想告罪,然而不等他開口,謝星闌便已轉出門,“去花神廟。”
第34章 破迷
花神廟位于東市以南, 靠近凌煙湖,其供奉著善事菩薩與數十位花神,每到花朝節, 花神廟便會舉行花神祭祀,整個京城及郊縣的子皆盛裝而來, 多為求姻納福,平日里,花神廟香火亦盛, 來來往往的香客們香鬢影,很是熱鬧。
戌時初刻, 暮四合, 花神廟外的玉蘭街上一片燈火闌珊。
因來花神廟的大多是香客, 玉蘭街多售賣子喜之, 胭脂水、釵環首飾、綾羅綢緞,令人眼花繚,期間坐落著雅致秀的茶肆與花市, 更得貴們喜。
秦纓的馬車剛駛到花神廟前,便見陸氏的車馬在此候著,陸嘉正掀簾張, 看到來了笑意一盛, 很快跳下馬車來。
“拜見縣主——”
陸嘉今日著一襲月白蘭紋湘,人站在燈火之間, 靜婉,格外令人賞心悅目, 秦纓上下打量一瞬, “你可來過花神廟?”
陸嘉彎,“自然來過的, 今日縣主邀我來此,是想讓我陪你上香?”
秦纓搖頭,指了指花神廟對面的茶肆,“咱們先去那邊坐坐。”
陸嘉覺得有些奇怪,卻也笑著應好,又邊走邊說:“今日時辰有些晚了,若是白日申時之前來,能找到廟里的慧能師父求簽,他的簽文極準,好些子的姻緣都被說中了。”
秦纓面上浮著一薄笑,心底卻沉甸甸的,但瞧陸嘉此刻眸似點漆,笑意真摯,實在想象不出七年后,被磋磨的遍鱗傷而后慘死的模樣。
秦纓深吸口氣,“那改日再來求簽便是,你該記得,十日之前我曾說過,等崔婉的案子破了,我便帶你去一個地方。”
陸嘉看,“不錯,我記得。”
往近前的茶肆看了一眼,“難道當時縣主便是說要來這花神廟外的茶肆?”
秦纓頷首,說話間二人到了茶肆門口,小廝熱相迎,秦纓便道:“我們要二樓正對花神廟的雅間——”
小廝連聲應下,引著二人上了樓,又擇了一布置致的雅間給二人,秦纓和陸嘉進去落座,卻令沈珞和白鴛守在外,白鴛有些意外,但當著陸嘉并未說什麼。
待小廝送上全新的茶與茶葉,陸嘉親手給秦纓烹茶,秦纓也未攔阻,只微微側眸,去看花神廟的方向,沒多時道:“待會兒讓你看到的,你可能會不高興,但我思來想去,還是不好瞞著你。”
的表太過嚴肅,令陸嘉作一滯,“縣主要令我看什麼?”
秦纓道:“等咱們這盞茶煮好之時,你便知道了。”
陸嘉越發狐疑,但如今的秦纓并不會害,便繼續手中作,沒多時,清雋的茶香在室縈繞,陸嘉忍不住問:“縣主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纓揚眉,“知道什麼?”
陸嘉輕聲道:“忠遠伯府的那個庶子之事。”
秦纓沒想到陸嘉會問此事,陸嘉見表如此,心下也明了,便解釋道:“當日公審后,本來以為只是崔婉和薛銘生有私,但今日伯夫人的病有些嚴重,請了父親的同僚何醫上門看診,結果剛好撞見薛家派人去忠遠伯府鬧,何醫聽見了不該聽的,嚇了一跳,待回了太醫院,沒忍住與父親說起此事來。”
秦纓嘆了口氣,“是真的。”
陸嘉眼底尤有震駭,“真沒想到竟然到了這一步,伯夫人為了兒,也是當真鋌而走險了。”
秦纓眸微深道:“此事到了有孩子那一步,便無法挽回了,許多事,要在一開始便做出對的選擇才能避免悲劇。”
陸嘉總覺得秦纓今日心境格外沉重,說話也頗有深意,正在此時,第一壺茶煮好,為秦纓倒上一盞,“今日縣主怪怪的……”
秦纓接過茶盞時,樓下的長街上駛來兩輛馬車,秦纓目一凝,“你往花神廟看。”
陸嘉滿心好奇,這時轉頭看下去,只見兩輛馬車停在了花神廟之外,第一輛馬車車簾掀起,一個侍婢先行下車,接著,又走下來一個披著斗篷的妙齡子,那子態纖秾,飾華貴,只是像生了病,下馬車時形不穩,全靠侍婢攙扶。
站定,又轉往后的馬車走,這剎那,陸嘉看到了子的側,秀眉微蹙,“這是哪家小姐,我怎麼瞧著有些面?”
秦纓一時未語,又見那子與馬車中的人說話,車人將簾絡掀起,雖只出一角,但從們的角度看下去,正能看到半張面容,那一剎那,陸嘉驚得瞠目,“那、那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