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產

“那晚……和我行房的男人，你看到了是麽？他是當朝的典儀大人，居四品。昨晚，他醉酒失足掉進自家荷花池裏淹死了。”

蘇櫻隻覺腦子嗡的一聲，驚在了當場。

雪晗兮不管不顧，繼續的驚人之言，“我想你已經猜到了是誰派人做的。”

蘇櫻擺手，不不不……不知道！

“這是你掉落在櫃子裏的麵，開業那日你太忙，我也忘記了，今日想起，便給你帶了過來。”

蘇櫻抖著手拿過麵，都是蕭慕衍的錯，若不是他揭開的麵，麵就不會掉在櫃子裏，就不會被雪晗兮發現……

雪晗兮也不會拉下水！

蘇櫻已經預自己活不了兩年了！

“今日我來除了是想告訴你一些事外，還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麽事？”蘇櫻機械的張，腦子已經停止思考了。

“這輩子我沒什麽牽掛，也沒什麽憾，唯一有些放不下的便是雲脈。我看得出他很喜歡這裏，希蘇老板能夠好好栽培他，雲脈聰慧，假以時日，我相信他能夠獨擋一麵，為蘇老板手下的一員悍將。雲脈重重義，也有誌向，隻要蘇老板不嫌棄他，指點一二，雲脈將來必然會好好報答蘇老板的。”

雪晗兮眼裏的心如死灰，算是見過兩次了，一次是在沁香園，雪晗兮被……那個的時候，第二次便是現在了。

見過這樣的絕，見過這樣的眼神，懂這樣的委托意味著什麽。

青樓子，多不由已，要麽逢場作戲，風雨飄搖。要麽淪為棋子，生死不知。

看到這麽個活鮮鮮的人，坐在這裏，一臉冷靜的給自己代後事，蘇櫻覺得全流的都是涼的。

“雲脈還小，蘇老板切記不要讓他過早婚，若是可以，讓他多讀些書考取一個功名，男人三十而立也不算晚，過早的家立室會被生活消磨掉鬥誌，到時候拖家帶口，他這輩子也就注定碌碌無為了。”

“你倒是為他想的長遠，你替你自己做過什麽打算沒有？”

雪晗兮聞言下意識的上自己的肚子，思緒有些飄忽，“我？我都這樣了，還能有什麽打算？”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也許是對青樓子最好的描述了。”歎口氣，“越是鮮的人，接的利益也就越大，鮮的外表下，都是錯綜複雜的關係，利益，暗流湧，危機四伏。”

蘇櫻頷首，“可即便是這樣，還是有人心生向往，趨之若鶩。”

“不錯。”雪晗兮用一種惺惺相惜的目看著蘇櫻，有一種相見恨晚的覺，酒逢知己千杯都不能表達心中的快意。

“其實，你大可不必在意世人的眼，人活在世上本就不易……”

不等蘇櫻說完，雪晗兮便站起來，走到雕花窗戶前，眺遠，邊的架子上放著一盆開得正豔的牡丹花，牡丹妖嬈，襯得臉上的枯敗之相更加明顯。

“當初我隻是尋芳閣裏的一個燒火丫頭，但我不甘屈居人下，我不想過那種被人呼來喝去，看不起的日子，不，不是看不起，而是看不到！”

“我努力往上爬，學唱曲，學彈琴，付出比別人多幾倍的功夫讀書，整棟樓的人都睡了，隻有我坐在廊簷下，借著風燈抓時間瘋狂吸取書裏的每一點知識。”

“我以為從山腳爬到山頭，看到的景是一覽眾山小，但沒想到……看到的會是深淵，行差踏錯間便會灰飛煙滅，骨無存。”

“那時候我才明白，我不過是從一個低級玩，變了高級玩而已。”

“沒有人能會那種絕。努力了半天，最後發現，原來什麽都沒改變。”

蘇櫻聽得有些悲涼，一個人如果往錯誤的方向奔跑，跑得再快，也還是錯的。“你就沒想過從良？”

“好不容易了老板的搖錢樹，怎麽可能讓我從良？”雪晗兮眸子像是盛著萬年寂雪，“就是老板願意，那些盯上我的達貴人也會想方設法套牢我，我一個弱子，如何與天決，與鬥？”

人紅是非多，這話是有道理的。蘇櫻點頭，“這個世道本就齷齪，想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是不可能的。”

“蘇老板，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麽嗎？”

蘇櫻呼吸一窒！“你喜歡我？”

“大家閨秀不屑與我為伍，尋常良家子也看不起我們這種勾當，們看我的眼，或多或都含著薄鄙。但你不一樣，從始至終，你看我的眼神都很幹淨清澈，亦如當初雲脈看我。”

“我這人朋友，隻看心，不論長相，不分貴賤。”

“所以，我才敢肆無忌憚的與蘇老板暢談一番。”雪晗兮出一個寥落自傷的笑，“那些平日高高在上，冠楚楚的大臣，都喜歡我，說我清雅高潔，材了得，其實都是恭維話。其實是我滿足了他們變態的口，又相當，這才有了沁香園的存在。”

“有時候他們甚至在沁香園高談論闊朝政大事，也不顧忌我。這個大臣討好我，要我幫他在另一個大臣麵前吹枕邊風，下一個大臣又從我這裏套取一些其他大臣的向信息，甚至還有大臣將一些極其的賬本給我保管，我就這樣卷他們的關係利益中，無法自拔，我知道的太多了，多到不敢和雲脈有過多接。”

說著雪晗兮拿出一把鑰匙遞給蘇櫻，“這把鑰匙，鎖著一筆不小的錢財，若我遭遇不測了，便會有人上門找你理這份錢財。”

“這是你多年積蓄，你不要？”蘇櫻拿著鑰匙，像捧著一個巨型炸彈！怎麽也不過過腦子，什麽都接？

“你不要，你給雲脈啊！”蘇櫻真恨不得立馬甩掉手裏的炸彈。

一定是哪裏不對，到誰，也不到接收這麽一大筆產啊！

這到底是什麽神邏輯？

不等蘇櫻百集，雪晗兮接下來的話便讓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