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不是沒睡好？是不是這次太皇太后送來的那些人……”

“唔～”

宸想起太皇太后塞進來的那些人，頭更疼了。

“最近腦子里總是有什麼事想不清楚，有些事，一想起來就頭疼。”

他淡淡泛白，眼底浮現一片厭惡和疑。

“我怎麼會答應娶漣漪的？想不起來……”

有喜在他背后嘆了口氣，據他這幾天的觀察，除了長公主，主子忘記的事還不。幾乎有關長公主的事，他都忘了一干二凈。

主子又不讓提長公主，這麼下去，可如何是好。

“皇上可能最近太過勞累，奴才，給您吧。”

他暖了手掌，替主子輕輕按太。

“皇上，如今您貴為天子，自然是要有三宮六院的。瞧這京城各大名門，知道皇上至今沒有小皇子，那都是爭先恐后，上趕著把自家的貴家小姐往皇宮里塞。”

“太皇太后知道您厭惡漣漪公主，知道您娶了漣漪公主也不會寵幸。為了皇嗣，也只能選了幾位貴，有意立為嬪妃。皇上想像從前那樣打發了們，怕是沒那麼容易。”

宸煩悶地把手上的筆往筆架上一擱。

“答應立漣漪為后，已經是朕的底線。太皇太后娶多娶多！”

“皇上，該移步宣明殿了。皇后冊封大典快要結束了，這賜皇后寶冊，合巹禮，可不得皇上面呢。”

新任的掌事太監梁公公，上前來跪安。

宸沒什麼表的掃了他一眼。

梁公公是太皇太后提拔的紅人，他自知不得皇上喜歡，做什麼事，都是小心謹慎的。

可眼見宸故意不彈，他白凈無須的大長臉諂一笑。

“皇上，這吉時可誤不得呢，皇上請起駕吧。”

宸扔下手中的折子，這才緩緩起，走出殿門口。

今日大雪。

灰蒙蒙的天空，片片雪花隨風舞。.七

層疊的皇宮被白茫茫的雪覆蓋了琉璃瓦，暗紅的夾道宮墻上，稀稀落落地垂著幾枯樹枝丫。

宮道上的雪掃盡了，地面上的水又結出薄薄的冰層，抬轎輦的太監們，呼著白氣，小心翼翼地踩在薄冰上。

宮道里回響著薄冰被踩碎的聲音。

一大紅袞服的宸，安靜地坐在轎輦里。

看著眼前晃過這悉的宮道，腦海里忽然一閃而過一聲清甜的小孩的笑聲，“小九！”

“小九……”

那聲音聽起來就在宮墻之間回響，可是他巡聲去，宮道空的，什麼也沒有。

只余心中空落落的覺……

呵，為什麼會有這種幻覺？

那聲音，好真實，好悉，在哪里聽過？

轎輦來到宣明殿。

一行人步行經過宣明殿外的東暖閣。

因為這里離宣明殿近，宸時常會在這里休息，所以東暖閣也跟九華殿一樣，是種滿了梅樹的。

東暖閣的夾道梅花已經開了，白雪映著紅梅，燦若焰火。

有喜在旁撐著傘，胖臉展開笑，“皇上，這梅花昨夜還無幾朵，一夜風雪，竟然全開了！瞧這紅梅，多呀，多艷啊。”

“您看，月下玉人摘梅花……”

有喜自顧自的念叨，他可是聽見，當時種梅花時，主子對長公主說過這句話。

故意說來，或許能讓主子想起什麼？

“那些梅花，皇上還記得是為誰種的嗎？”

“誰？”

宸沉一聲，忽然停下腳步。

有喜心中一喜，主子在問誰啊？他不會想起了什麼吧？

抬頭主子，那雙如水的深沉銀眸，注視著什麼東西，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卻見面前，一位子，含笑而立。

廓眉眼都極出，氣質溫婉秀雅。

見著宸，款款行禮，“妾葉清雪，見過皇上。”

宸冷冷一勾，“你是葉國公府大小姐？你在這里做什麼？”

有喜打量著這人。

葉清雪手里持著一枝梅枝，小臉凍得通紅。

見著眼前龍章姿的宸，葉雪輕含帶一低頭，睫微，抖落細碎雪花，看上去自有一番可人韻味。

“回皇上，家父正是葉國公，妾是和姐妹們一起，宮恭賀皇上皇后大婚的。”

擺弄著手上的那枝梅花，“剛才妾從這里路過，看這梅花開得艷麗，想摘幾枝送到皇后娘娘的喜房去……”

葉輕雪斗篷上落滿厚厚的一層白雪，一看就知道，在這里等了多時了。

卻說，是剛剛路過。

有喜瞇眼一斜，哼，這還沒正式宮為妃呢，就知道到路上堵人，制造與皇上的巧遇，整個心機婊！

這偶遇，看似無意，實際定有人在背后安排，看這長相，打扮，氣質言談，竟然有那麼幾分神似長公主！

這怕不是有人知道主子的喜好，費心找來這子來爭寵的。

有喜心中冷笑，呵呵！

若不是生得像長公主，主子是不會多看這子一眼的。

即使主子現在沒了長公主的記憶也一樣。

現在，該他出場，為主子擋桃花了。

這他可是專業的。

有喜上前掐著蘭花指，討巧笑著，拐彎抹角道，“喲，葉國公平定叛有功，可是咱大南的頂梁柱啊。早聽聞葉國公的嫡，號稱才藝雙絕，今日得見，果然非凡。”

“葉大小姐在這里等久了吧？”

他笑容微變，恭敬地彎了彎，語氣卻讓葉雪輕有些尷尬。

“這外面風雪加的，凍壞了可怎麼得了？”

葉雪輕心中暗罵，這老太監，假裝關心，實際是拆的臺。

只覺宸上冰冷的氣場，心中暗覺不好。

看起來，宸對這個為見他一面，在風雪中苦侯的小子，不見毫。

君心難測，不敢抬頭，就覺得周遭的空氣刺冷得可怕。

“葉大小姐，走吧，別擋路。”

有喜笑瞇瞇地一甩拂塵。

葉輕雪只得懨懨地退到一邊，眼地看著宸一行人走遠。

宣明殿偏殿。

漣漪正在發脾氣。

氣呼呼的一拂袖子坐到桌前。

上大紅的皇后袍，在燭火照耀下，熠熠生輝。

“太皇太后如此看不起本宮，那還讓我當這個皇后做什麼？”

賊眉鼠眼的陳嬤嬤，應聲附和著，“就是啊，公主，不，奴婢該稱您為皇后了。”

“您是沒看見，太皇太后安排的那個葉家貴，有幾分像長公主呢。”

提起長公主，漣漪就氣得牙！

明明殺父母的是宸，卻只把所有仇恨都記在了悠悠的頭上。

因為覺得，有些事，比手刃仇人重要得多。

比如權勢。

像老祖宗太皇太后那樣的權勢！

如今，只差宸賜皇后寶冊，行合巹禮，就能為大南的皇后了。

現在最穩妥的奪權之路，便是一邊繼續穩固太皇太后的支持，一邊想辦法懷上皇子。

以后，有了皇子，會慢慢為第二個大南老祖宗。

陳嬤嬤扶著坐好，輕聲安道，“皇后，別怒，那個葉家貴得不了圣寵。剛才皇上經過梅林，本沒有多看一眼。”

“皇后只需要按嬤嬤說的做，今夜，定能懷上龍種。”

漣漪麗的眸輕挑一瞥，“不是本宮對自己沒信心，男人，沒有本宮迷不了的。可是，宸他不一樣，就算沒有悠悠，就算他答應娶我，他也是不會與我有夫妻之實的。”

陳嬤嬤背對著門前的宮們，神兮兮地附在漣漪耳邊一陣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