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三皇子宗政驍帶著自己的人,正用言語侮辱一個著單薄的男子。
甚至還故意將對方撞跌在地上,再用腳去踢。
“蕭殿下剛宮那日,不還有骨氣的嗎?怎麽如今這脊梁骨,連直都直不起來了?”
宗政驍居高臨下,滿臉得意地抬腳踩著男子後背,不讓他起來。
那張臉,是江喻白的臉。
而頂著這張臉的人,是以前在景福宮守宮的太監小五子。
宗政瓔知道小五子頂替了江喻白,在蘭昭殿裏當質子。
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去見他。
沒想到,他竟然被人欺負這樣。
江喻白手背上青筋鼓了鼓,抬腳上前一步。
宗政瓔一把拉住他,無聲衝他搖了搖頭。
他們如今的份,一個是北齊公主,一個是北齊太監,都跟這位“質子”八竿子打不著。
貿然出手相救,會留下患。
江喻白麵沉得厲害。
宗政瓔低聲讓他站在原地等,邁著步子走了過去。
好似全程沒看到被宗政驍踩在腳下的人,隻是衝著宗政驍微微一笑。
“父皇想問我關於三皇兄最近的功課,既然三皇兄在,那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見父皇吧?”
宗政驍一聽這話,臉都變了。
“九、九妹?”
他最怕齊皇,更怕被拷問功課。
那會比殺了他還難。
“我就不去見父皇了,我待會兒還有事呢,九妹可要記得幫我在父皇跟前多多言幾句啊!”
“咦?這位不是從南涼來的蕭殿下嗎?”
宗政瓔像是才發現地上的人,歪著腦袋看了又看。
等抬起頭來,一臉懵懂,“三皇兄說待會兒有事,是指要同這位蕭殿下玩耍嗎?那我一並告訴父皇,想必他會諒解你的。”
宗政驍急忙把腳收回來,狡辯道:“九妹,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們方才玩鬧來著,蕭殿下摔倒了,我想去扶他,不小心踩到了他。”
現如今的宗政瓔很得寵,不僅父皇常掛在邊,就連母後都離不開。
說的話,父皇一定會信。
饒是宗政驍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輕易得罪宗政瓔,更怕宗政瓔會把剛才的事捅到父皇跟前。
宗政瓔看了眼剛爬起來渾凍得發抖的小五子,袖中拳頭暗暗,麵上仍舊是一副懵懂不解的模樣。
“三皇兄說話好奇怪,哪有人穿這麽出來玩的?蕭殿下是質子,又不是傻子。”
“就是鬧著玩而已。”
宗政驍一麵說,一麵下自己的鬥篷,罩在小五子上,笑得和煦,“是吧蕭殿下?”
小五子深深看了宗政瓔一眼,眼圈驀地泛了紅。
之前與蕭殿下互換份的時候,那位殿下曾許諾過,會讓小公主離冷宮,過得更好。
如今看到小公主麵紅潤的模樣,他今日就算是凍死,被三皇子活活踩死,也值了。
強行收回目,小五子冷靜道:“多謝公主掛懷,我方才,確實是在與三皇子玩鬧的過程中不慎摔倒而已。”
“你聽到了吧九妹?”宗政驍挑起長眉,“本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
“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小五子轉過,腳步匆匆離開了現場。
他生怕再不走,自己會因為見到小公主,忍不住落下淚來。
小五子一走,宗政驍頓覺乏味,在宗政瓔麵前打了個哈哈,帶著自己的人也快速離開了此。
宗政瓔著他遠去的背影,小臉上的天真懵懂,一點一點收了起來。
走到江喻白旁,宗政瓔低聲音道:“找機會,把他打殘,越重越好,留口氣就行,再嫁禍給德妃那頭的人。”
江喻白繃的臉上總算有所鬆緩。
“我還以為,你要放過他。”
“明麵上肯定要放過。”宗政瓔道:“可未來幾年,我們還得在這北齊皇宮裏生活,至在你帶我離開之前,我們最好把自己摘幹淨,矛盾轉到別人上,否則會很麻煩。”
江喻白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一句“至在你帶我離開之前”上。
口有些發熱。
“你剛才的話,是認真的?”
他以為回來,會走上輩子的老路,繼續當皇。
況且,他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一直留在北齊皇宮……
宗政瓔笑看著他,故意問:“剛剛說了好多,你指哪一句?”
“你說,讓我帶你離開。”
“那你願不願意呀?”
“我……”
對上宗政瓔毫不遮掩的目,江喻白有些局促,“我沒想好,帶你去哪。”
他不是沒想好帶去哪。
他隻是不會理如今的關係。
最早以前的他和宗政瓔,是宗政瓔在忍氣吞聲伺候他。
後來到了北齊,是他喬裝為奴,照顧彌補。
都是單方麵的。
而如今,回應了,還那麽熾烈。
這樣的關係,他沒學過,不知道要做些什麽才算正常。
宗政瓔幾十年的閱曆,一眼就能穿江喻白的心思。
彎起角,“我小時候沒吃過糖,所以一直有人能給我一顆糖。”
“後來,有個人為了我,把自己變了一顆糖。”
看著他,眼裏映著他的影,“上輩子我居高位,權力名譽,該嚐的我統統嚐了一遍,可那些,都沒有這顆糖香甜。”
“聽到了嗎江喻白。”宗政瓔道:“這一次,是我想要占有這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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