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太順遂,春花、秋月都沒落下,安逸自在像四季恒溫,以至於諸航都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個江湖,還曾在其中攪過風雲。欒逍似乎也很現在的生活,氣質日漸儒雅,諸航偶爾想想象下他扛著狙擊槍埋伏在黑暗中瞄準目標時的畫麵,怎麽都找不著那種覺。
如果沒有接到那通電話,也許日子就那麽繼續下去。
帆帆學校老師給打來電話,說學校有個編程特訓班,想讓帆帆加,但帆帆拒絕了。老師覺得小孩子不懂,帆帆明顯在這方麵有潛力,這是很難得的機會。諸航誠摯地謝了下老師,然後給了歐燦的手機號。帆帆的學習現在是歐燦過問,可不能越權幹涉。
按道理說,歐燦有卓明那樣的老公、卓紹華那樣的兒子,本不知虛榮為何,因為有著名副其實的“榮”。但是人是會變的,隨著卓明的退居二線、卓好開始小眾、卓紹華換的新工作超出了能指點的領域、諸航和完全沒辦法在同一頻率時,把視線轉向了下一輩。恰好回國工作的晏南飛好像也不太忙,也有這方麵的興趣。一時間,因為理念不同,歐燦幾次和晏南飛吵翻了天。暈南飛是紳士,但在這件事上,他的表現完全沒有士優先的翩翩風度,他表現得非常強勢。他對歐燦說,你是航航的婆婆,我是父親,我倆在輩份上完全平等,你可以堅持你的,我也可以堅持我的,我沒有義務讓著你。歐燦氣得發抖,回家向卓明埋怨,以前怎麽就沒發現晏南飛那麽討厭呢,要是早知道,怎麽也不能把卓給他啊!卓明不不慢道,現在卓咱們不是收回來了麽,如你所願,你氣啥?
歐燦一口氣差點沒背過去。
明顯卓明不給撐腰,歐燦無奈隻得找尋求卓紹華的支持,卓紹華把這個任務給了諸航。諸航說這事好解決,帆帆和兒,你們一個人選一個。在心裏無比慶幸當時還好生了兒,不然一個帆帆怎麽分呀?晏南飛總算紳士一回,讓歐燦選。他注明:因為你年紀大。歐燦差點把牙床咬破,選了帆帆。
帆帆,畫畫畫得好,演講講得好,目前就讀小學六年級,這之間他跳過兩級,這樣的孩子,作為家長去開個家長會,那到的待遇,讓歐燦無比的驕傲,完全可以填補空落落的心田。炫富,炫家世,有什麽本事,有本事你炫第三代。人家說富了三代才算大富之家,這個意思是,如果第三代沒出息,第一代、第二代打下再大的家業,最多算個暴發戶。以此類推,像他們這樣的家族,第三代如果一般,那就得在卓紹華這兒畫個句號了。卓紹華雖然是自己親生的,歐燦卻覺得,帆帆絕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怎麽會這樣呢,想來想去,大概是自己的基因太強大了,帆帆也被傳到了。
帆帆的出現,代表著卓家的明天,而自己將要為這個“明天”發發熱,歐燦的人生又有目標了。兒,當然很可,但太小,就讓快快樂樂玩兒去吧!陪玩,晏南飛應該能勝任,不用親力親為。
在晏南飛眼裏,帆帆和兒都是世界上最可的天使,能陪誰長大,都讓他恩蒼天。其實,他很欣歐燦選了帆帆,帆帆已經很有主見,不是誰能輕易左右。而兒,則要小心嗬護,他可不願意一不小心,長個小歐燦,那他到哪哭去。
諸航也很滿意歐燦的選擇,擔心這事讓諸盈心裏不舒服,顛顛地跑去諸盈家說道,姐,那兩個讓他們煩去,你有我就夠了。你看我,讀書好,工作好,找的老公好,生的孩子好,到哪裏找到像我這樣的兒啊?諸盈笑了半天,還是說了幾句酸話,以前呀,覺得你嫁給紹華,很多方麵,是紹華擔待你,現在看,幸好紹華娶的人是你,不然攤上那樣的婆婆,誰吃得消?諸航點頭,就是,如果我不嫁,首長就得孤單一輩子了,多可憐啊!
諸盈刮了刮的鼻子,說恬不知恥,諸航說這自信。
歐燦並不傻,對於帆帆的教育,是不會自作主張的。這不接到老師的電話,沒一口答應,而是等晚上帆帆放學回來,問帆帆為什麽要拒絕?帆帆說,我是有編程的潛力,但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去做。在編程上麵,這個世界上,有幾人能有我媽媽做得好呢?我要做什麽事,是想做到極致的。明顯我在編程上達不到很高的高度,那就不要浪費時間。歐燦好半晌沒說出話來,許久後,傷心地問道,你媽媽是你偶像嗎?以為這人是,即使不是,也得是卓紹華。
帆帆無比自豪道:我不會把媽媽當偶像,媽媽就是媽媽,但是我媽媽是一個很優秀的人,這是事實。
那呢?
也很好啊,我很你。帆帆微微一笑。
這樣的回答讓歐燦挑不出病,可是就覺得······算了,諸航再優秀,也是媳婦,不是外人,就不和孩子計較了。
裝著在一邊整理櫃架的唐嫂,把祖孫倆的談話一字不拉地轉述給諸航聽。諸航翹了翹首角。
哦,諸航接的那通電話,可不是老師的這通電話。
電話是深夜十一點打來的,容是關於一個會議,讓諸航明早九點準時參加。會議地點在卓紹華現在工作的地方。接完電話,諸航走進臥室,卓紹華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看書了。和別的夫妻不同,他們倆都有一個獨立的空間。這個空間很大,他們彼此不好奇、不猜測,尊重的同時保持一定的距離。
早晨八點半,諸航到達大門前。首長現在這份工作的地點,即使諸航這樣的級別,也不是隨便就能進來的。這是第一次來,出示了證件後,有工作人員過來領著進去。看到廣場前停著幾輛禮賓車,新聞報道裏說,昨天X國元首來訪,今天會在這兒和首長會晤。目不斜視地走著,走在前麵的工作人員突然啪地一個立正,舉手敬禮,高聲道:“首長好!”他很驚異,首長怎麽會在這裏?
諸航立馬也立正,舉手敬禮:“首長好!”
卓紹華回禮,讓兩人稍息,目越過工作人員,看向諸航:“這是諸上校吧?”他親切地過手。“久仰大名!”
諸航握住他的手,撓了下他的手心,畢恭畢敬道:“首長過獎。”
卓紹華笑道:“諸上校太謙虛了,其實我該你諸教授吧,你桃李滿天下,很多已軍中棟梁。想不到諸教授如此年輕,家沒?”
“報告首長,”諸航在心裏麵翻了個白眼,想說沒有,不過,這麽嚴肅的地方,就不像某人,裝模作樣了,“我已經有兩個孩子了。”
“諸教授真是事業家庭兩不誤,很好。”
“應該的。”諸航牙有點酸。
卓紹華隻是經過這裏,並沒有時間久留,深深看了諸航一眼,說道:“那祝諸教授和你的家人一切安好。”
諸航和工作人員恭敬地目送首長遠去,他仿佛知道兩人在看他,還回了下頭,揮了揮手。
工作人員興地對諸航說道:“首長太平易近人了,我還是第一次和首長麵對麵說話呢!諸大校,你真幸運。”
諸航心道:是很幸運,這張臉,我都快看膩了。
會議放在一個小型會議室,參加的人員並不多。諸航目測了下,的級別最低,很自覺地坐了最末的一個位置。主持的會議是書記的接班人,也是一位程書記,隻是此程非彼。程書記原先在海軍服役,說話做事,有如大海般遼闊,毫不迂回。
確定所有的人員都到齊,他從最末位開始點名:“諸大校,請問你聽說過‘深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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