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萬拍下來的件正致妥帖地放置在水晶盒中，上面系了銀白的系繩，躺在他邊。

車子穩穩開出去，和劇組那輛商務車肩而過。

片刻后聞梁才重新睜眼，輕輕舒出一口氣，拿出手機。

劇組宣傳運營方已經發布了此次活的演藝人員的出席照片。

9宮格，最后三張是陳喋的照片。

相較于王云熙的盛裝出席，陳喋穿的要簡單許多，可也最適合這樣的打扮。

聞梁忽然覺得，自己從前似乎好久沒有好好看看陳喋的樣子，印象中就是漂亮，皮白，材也不錯。

可是其他的呢？

照片上的人一席黑，長卷發，朝攝像頭方向揮手。

笑容得，材姣好，評論底下不人耍著花樣兒的夸好看。

聞梁太討厭這個樣子的陳喋了，像個漂亮皮囊。

還是剛才在衛生間那個鮮活的、兇的威脅人的陳喋比較可。

寂靜深夜，黑賓利駛公墓外停車場。

臨阡公墓這設施很好，24小時有看墓人把守，聞梁過去登記簽字，走進墓園。

從中間臺階往上走，最后停在一座墓碑前。

墓碑周圍干干凈凈的，中間還擺了一朵白小花――還是這兒的墓園專門提供的服務，每天都會在墓碑前放一朵鮮花。

墓碑上是一個年輕人。

眉眼和聞梁有幾分相像，很漂亮致。

照片里的年歲和如今的聞梁也差不了幾歲，可那卻已經是生命里最的時候。

結婚早，生下聞梁時也早，就連去世也早。

當時聞梁還是小學，傍晚放學回家，家里沒人，傭人也不在。

聞梁跑上樓，推開父母臥室進去，便見到母親面煞白躺在床上，因為藥反應整個人都蜷著，冷汗不斷從額頭冒出來。

他第一次見到優雅麗的母親如此狼狽。

他束手無策，茫然無知，看著母親在自己面前自殺，一步步沒了心跳和呼吸。

這事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再次站在墓碑前心境也已經非常平緩了，聞梁目淡淡看著墓碑上的人。

“18年了。”聞梁平靜說，“也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后悔。”

“不過你喜歡清凈，現在這樣也不錯，何況要是活著說不定還得為了我生氣。”聞梁笑了笑，“干的全是混蛋事。”

回應他的是同樣平靜的風聲。

安靜許久，聞梁說：“18年了，只有一件事覺得自己做的不錯。”

“……”

“可人家不是這麼覺得的。”

沒有多留，也沒有什麼好講的話，聞梁很快就折返回了明棲公寓。

洗完澡理完工作郵箱已經是深夜，可卻依舊遲遲沒有睡意，腦海中總是浮現出另一幅畫面場景。

四年前的今天――

——

聞梁同樣是從墓園回來，只不過那時回的是西郊別墅。

家里頭的小姑娘高考完不久，解放了似的撒歡玩兒，他進屋時陳喋正盤坐在沙發上打電，還興沖沖地要他一起玩。

聞梁對這沒有興趣，直接回了臥室。

他躺在床上，這十幾年的這一天都睡不踏實。

夢境中的他頭重腳輕，既看不到頭頂亮，也踩不到腳下實地，仿佛墜落到無盡深淵。

母親臨死前佝僂著軀疼痛難耐的樣子反復在眼前播放。

他仿佛置于冰涼湖水中，聽不到任何聲響，不能呼吸，潛藏于潛意識深的恐懼在夢境中肆無忌憚的跳出來。

忽然，耳邊響起細微的聲音。

和夢境中的完全安靜迥然不同，很突兀，也很鮮明，磨的他神經重重一跳。

醒過來了。

臥室門被推開。

外面燈明亮，穿著綿的睡，踩著拖鞋站在他門口。

線落下來，攏住周，像是在發。

而臥室卻是漆黑一片，聞梁什麼都看不清，除了正在發的陳喋。

剛吹干頭發，蓬松的黑亮烏發垂在前，眼眸清澈干凈，直直地看著他。

“聞梁哥，你睡了嗎。”

的聲音也是輕輕的，瞬間把聞梁從剛才的夢中徹底拉扯出來，的寒意也漸漸退去。

聞梁了把臉，啞聲問：“這麼晚過來干嘛？”

陳喋沒說話，趿著拖鞋小步挪進屋，走到他床邊，猶豫了下，而后抬爬上他的床，跪坐著看他。

“我早上看了個電影，不敢一個人睡。”低著頭小聲說，“能不能跟你一起。”

“不能。”聞梁想也不想就拒絕，“滾回去。”

“我不要。”

陳喋也不知道自己這昏勁兒是哪來的，索脖子一梗，掀開他被子就直接鉆進去。

聞梁扯著睡后面的小帽子把人往外拽，一邊斥：“陳喋你幾歲了還說要跟我一起睡？”

都到這份兒上了，陳喋自然死活不依，就是不肯從他床上下來。

不依不撓道：“18歲！我今天就是要睡在這！”

聞梁本就因為剛才那個夢有點不清醒，又被剛才站在門口發的模樣一刺，像是烙印般刻進腦子里。

而現在閃就卷著被子躺在他旁邊，一副英勇就義寧死不屈的樣子，看著可笑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