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東山叛變,聖人心中震怒,但此刻也沒有時間和臣子計較,吩咐道:“來人,傳朕旨意,速令澹臺章嶽帶領軍去奪回明春門。告訴他,將朱東山給朕帶回來,朕要親手砍下他腦袋。”
蘇倫脣了,言又止,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如果之前沒有接朱東山的自薦,直接派軍去奪門,或許還有機會,但耽擱了這麼久,連朱東山都已經率衆投降,這時候再調兵去奪門,時間上恐怕已經來不及。
那一百多名火甲龍騎奪門,當然會考慮到皇城會派出軍去奪回,所以他們肯定會有後援部隊增援。
龍騎的目的只是打明春門一個措手不及,迅速控制,但只靠百騎肯定不可能守住明春門,後續的援兵也會爭分奪秒迅速撲到明春門支援龍騎。
軍現在調兵出發,蘇倫斷定澹臺章嶽領兵抵達明春門之前,火甲龍騎的後續援兵肯定會率先趕到。
但他此時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沉默不語。
“報!”聖人的旨意還沒有傳下去,就有太監稟報:“奏稟聖人,我軍援兵正在向東南方向潰逃,叛軍正在全線攻擊!”
聖人呆了一下,頹然靠坐在椅子上。
蘇倫卻是低著頭,面上並無意外之。
其實他先前得知龍銳軍抵達戰場對西川軍發起攻擊,就知道西川軍兇多吉。
戰場上的幾支兵馬,神策軍、武衛營、玄邊軍、龍銳軍以及西川軍,論及戰鬥力和韌,肯定是西川軍最弱,而龍銳軍可能是最強。
以最強去攻最弱,西川軍不敗纔有鬼。
他更加清楚,西川軍一旦潰逃,必然會導致陷苦戰的京都守備軍士氣崩潰,莫興德現在的境一定是兇險無比。
莫興德現在想要撤回城,也已經是異常困難。
明春門已經落敵手,而且城門關閉,吊橋拉起,如此一來,京都軍回撤城的通道就被截斷。
書房的衆臣都不是蠢人,此時心下都明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聖人今夜這場豪賭,只怕是輸得一敗塗地。
書房一時寂然無聲。
勢的發展,顯然遠超過聖人的預料和計劃,之前還信心滿滿的聖人此刻陷沉默之中,似乎在尋思應對之策,又似乎是被這道軍報震駭的不知所措,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難道叛軍真的會攻京都?”
衆臣聞言,都是擡頭看向聖人,見聖人低著頭,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在詢問大家,還是在喃喃自語。
所有人都知道況不妙,這時候寬聖人也是自欺欺人,搞不好說錯話反倒招來災禍,所以都是沉默不語。
忽聽得外面傳來慘聲,本來死一般寂靜的書房頓時一陣。
兵部尚書蘇倫行伍出,還是頗爲勇武,衝到書房門前,厲聲喝問道:“怎麼回事?哪裡來的!”他還沒說完,就聽到又是連續兩聲慘,依稀看到外面的花園子裡竟然是人影閃,竟然有人在園子廝殺起來。
蘇倫大驚失。
雖說城外戰況慘烈,但皇宮目前應該還算安全。
畢竟兩千銳軍還在堅守皇城,深宮苑,還有許多大高手在守護。
聖人所在的書房,那更是防衛重點,雖然進來的時候看不到有幾名守衛,但在這書房周圍一圈的蔽,肯定是埋伏了衆多的宮廷高手,沒有聖人的旨意,任何人肯定是無法靠近書房一步。
此刻竟然有人殺進書房外的花園子裡,簡直是匪夷所思。
“護駕,護駕!”蘇倫心知大事不妙,顧不得外面的廝殺,轉衝回書房,見到其他重臣也都是慌了神,搶上前去,急道:“聖人,有刺客殺到書房,懇請聖人立刻離開。”
聖人雖然也顯出驚怒之,卻沒有起,冷笑道:“幾隻耗子溜進來,有什麼慌張的?”
書房四周埋伏衆多宮廷高手,想要衝到書房,倒也不容易。
衆臣心中卻是不以爲然,暗想如果只是幾隻耗子,怎可能突破軍的守衛,潛到重重深宮,甚至出現在書房外。
來者當然不可能是善類。
便在此時,從書房外衝進來幾道影,衆臣都是駭然,只以爲刺客殺,紛紛要找地方躲避,蘇倫卻是掄起一把椅子,跑到聖人的書桌面前,護衛聖人,待看清楚來人,見到是三名宮廷太監,都是手執兵,這才微微寬心,知道這是保護聖人的宮廷侍衛,沉聲問道:“外面出了何事?”
“聖人,有一幫刺客殺宮。”一名宮廷侍衛躬道:“這些人武功了得,懇請聖人立刻撤離此地,奴才等護衛聖人離開!”
他話聲剛落,就聽“咔啦啦”一陣響,書房屋頂上瓦礫墜落,一道影已經隨著墜落的瓦礫從天而降。
三名宮廷侍衛反應也是極爲迅速,那人尚在半空,兩名侍衛卻已經是足下一蹬,同時躍起,揮刀想拿影砍了過去。
但那影的速度奇快,人在半空,卻是腰肢一擰,匪夷所思地變化了形,隨即趁勢一掌拍在了一名侍衛上,那侍衛立時宛若紙鳶般飛了出去。
另一名侍衛一刀劈空,下墜,半空落下的那影卻是一條踢出,“砰”的一聲,準確無誤地踢在那侍衛的嚨,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落地之時,已經是斃命。
所有人都是大驚失。
能夠在書房負責守衛,那都是挑細選出來的宮廷高手,這刺客竟然能在眨眼間擊倒兩名宮廷高手,武功之高自然是令人驚駭。
最後那名侍衛並沒有,而是迅速退到書桌前,手握大刀,站在了蘇倫前。
十多名重臣都已經是驚駭萬分,有人已經躲到了香爐後面,但更多的人卻是在一起,驚恐地看著刺客。
卻只見到從天而降的那名刺客一黑勁,頭上戴著一頂斗笠,面上黑巾罩面。
勁勁是爲了活方便,所以頗爲,如此一來,便將那此刻的形廓勾勒出來。
材,隆,腰肢卻是纖細,一雙長筆直,任誰都看出來,這名刺客竟是一位材極其人的人。
書房外依然傳來廝殺聲,顯然刺客並不,守衛書房的宮廷侍衛們也被這刺客的同伴們拖住。
刺客右手卻是握著一條長鞭,卷在一起,燈火之下,斗笠下那雙眼睛正盯著聖人。
“你是什麼人?”掄著椅子作爲武的兵部尚書蘇倫到還有些膽識,擡手指著刺客道:“你竟然宮行刺,大逆不道,還不跪下請罪?”
其他重臣聽得蘇倫這樣說,都想這傢伙的膽量還真是不小。
那刺客明顯武功了得,既然來到宮裡,就本不可能有畏懼,眼下聖人是危在旦夕,蘇倫竟然斥責刺客,還要讓下跪請罪,簡直是異想天開。
“篡位國賊而已。”刺客聲音平和,淡然道:“你們效忠國賊,便都是大唐的叛臣。”
話聲剛落,從門外又衝進兩道影,卻也都是黑勁,但沒有戴斗笠,而是蒙著面。
“大師姐,可問清楚師尊在什麼地方?”兩名刺客手持兵站在刺客後,一人低聲問道。
刺客尚未說話,聖人卻已經大笑起來。
生死存亡時刻,危在旦夕的聖人不懼反笑,衆臣都是詫異,蘇倫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東極天齋!”聖人笑聲戛然而止,冷冷道:“你們都是從蓬萊島過來的餘孽。當初洪天機帶著你們宮興風作浪,所以你們對宮中的環境瞭若指掌,如今潛宮中輕車路,這才穿過重重防衛來到書房。”盯著刺客的眼睛,淡淡道:“洪天機的門人弟子,都是一幫藏頭尾的鼠輩嗎?”
刺客擡起左手,扯下了黑巾,顯出一張出塵俗的絕容,卻正是天齋首徒朱雀。
朱雀似乎沒有心和聖人多廢話,盯著聖人直接問道:“師尊的骨在何?”
“不愧是洪天機的徒,還想著他的骨。”聖人笑道:“洪天機的大弟子花容月貌,道行了得,你應該就是朱雀了。”
“師尊的骨在何?”朱雀漂亮的面孔上一片清冷,重複問了一句。
衆臣是心驚膽戰,聖人卻依舊是鎮定自若,反問道:“爲何你會覺得朕知道他的骨在何?”
一名天齋弟子握刀,上前一步,冷聲道:“大師姐,不要和廢話,刀架在的脖子上,看說不說。”
“朕若死了,洪天機的骨就永遠沒人知道在什麼地方。”聖人似乎掐住了天齋的要害,淡淡笑道:“你們想帶他的骨回蓬萊島,就只能求朕。朕很講道理,你們要骨,朕要人頭。你們去將太史存勖的首級取來,朕就告訴你們洪天機的骨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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